第99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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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心里沉甸甸的。

  他拥住了我,头与我交颈相依,暗哑着嗓子道:“以后有什么心事,都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我实在猜不出女人的心思。不是忽略了你,就是弄巧成拙,到头来只会把夫妻感情弄的僵僵的,就像这段日子。你连着两次生病,昏迷中叫的一直是他的名字,一声也没唤过我。我很多次都想把你扔出去,可看你病的奄奄一息的样子,又忍耐了下来。有一次特别冲动的时候,你在我怀里,手拽着我心口处的衣服,虽然口里还是叫的他的名字,你拽着我衣服的地方,我心口处也柔软了下来,到底没有扔掉楚楚可怜的你。”

  昏睡中,我脑海里铺天盖地都是轩释然的影子,燕顼离口中我叫的那个‘他’,显然指的不是君临翌,是轩释然了。

  病中,我一直在叫轩释然的名字?

  “你知道吗,病中你见了我,可怜巴巴的让我不要纳妾,让我只要你一个,我虽然觉得好笑,可心里有多么高兴?后来你天天都在叫他,我又收到你父亲的书信,知道他原来要娶妾。知道你为了什么生病,又为什么说让我不要纳妾的话。那时候我觉得我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竟然以为你让我不要纳妾是因为我。明明只是我自己自做多情,也有一种我很愚蠢,被人愚弄的感觉……”

  我心里颤颤的,霎了霎眼,燕顼离已经专注地望着我的脸庞,“拂希,我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对你,我也惊讶于我有着异于寻常的包容力。可是,我仍然有着所有在意妻子的丈夫,正常男人该有的情绪,会伤痛,会愤怒,甚至是……嫉妒,对你的过去和现在,你想着谁,牵挂着谁,依恋着谁……我都该死的在意!”

  我紧紧抱住他的身体,颤着声音道:“是我不好,总是在让你操心,我再也不会‘生病’了,是我不好……”

  燕顼离微微笑了一笑,柔声道:“我愿意替你操心,愿意宠着你,迁就着你,为你遮风挡雨,让你远离世间一切的险恶和心机,永远心无城府单纯善良,没心没肺欢天喜地地微笑。每一次看到你明媚的笑容,我再阴霾的心情也被驱散了,就想永远拥有那束阳光。”他低头看我,海水似瀚蓝的瞳仁上有促狭笑意,“也喜欢看你哭,委屈地坐在角落里,抱膝埋头缩成一团,好像被人遗弃的样子,让人很……心疼。”

  我痴痴地望着他薄削的唇,从那里竟然能说出我这么多好来。

  他便凑下来碰了碰我的唇,然后看我道:“来,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

  我迷惑地看他,“轩释然么?”

  “对。”

  我眨巴着眼睛道:“可是我和他认识快十七年了,我十三岁前,甚至没有与他分开过。”

  “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十三年,难道还讲不完你们十三年的故事么?”燕顼离叹息道:“你只管慢慢说,你们从小到大的事,都说给我听听。”

  我笑道:“那倒用不着也花费十三年那么长的时间去讲十三年的故事,几天几夜,大约也就说完了。”

  我沉吟了片刻,要求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燕顼离好笑地道:“你说。”

  “你不要杀他,在你可以不杀他的情况下,永远也不要杀他。”

  我看着燕顼离,补充道:“你听完我和他的故事后,就会知道,他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燕顼离森森地盯着我,一字一字冷而缓地问:“与他之争,我若死了呢?”

  “……我也陪你。”我含泪看他。

  燕顼离看我良久,深蓝的眸中似隐忍着什么,许久,嗓中才发出粗哑的字:“好,我答应你。”

  因为我的缘故,燕顼离并不主动出击,何况信阳易守难攻,地利上他占了上风;轩释然一连几日竟也不攻城,只除了初到信阳城下的时候亲临,后来几日,齐军一直未叫阵。齐军驻守在信阳城外二十里地,一直只在信阳周边跑马活动。虽未正式开战,燕军齐军时刻做着战事准备自是不提。

  早在决议和亲之时,燕顼离便已未雨绸缪做着战事准备,这近一年,更是养兵练兵,就连作战计划,之前怕也早商议的炉火纯青。又因为我,他不主动出击,只作迎战准备的他,这几日更是松闲,镇日除了见顾骋壬等人,就是与我养花弄草,陶冶心性之时,听我说我和轩释然的故事。

  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哲学便是如此,沟通交流乃是上上之道,再深沉的嫌隙隔阂说开了,没有了心结,也就冰释畅通了。与燕顼离更是如此,夫妻感情晋升一步的同时,前段日子之于轩释然纳妾的嫉妒,悲伥,甚至是……自虐,都没有了,不再去想这一切,轩释然娶别的女人我的伤痛,每每想到轩释然见到轩释然我心里的疼痛……不再去想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再疼痛了,或者,疼痛被我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里。

  珍惜眼前人。

  每每看着燕顼离的身影时,我就这样微笑着告诉自己。

  三五日后,将我与轩释然所有的过去都说完了,趴在燕顼离的膝上时,我更是微笑着想着,原来哦,漫长而珍贵的十三年,细细道完,也不过三五日。原来哦,我和轩释然的十三年,只等同于三五日。

  三五日而已。

  而与燕顼离,我们夫妻这一生,会有这样的,多少个数不清的,三五日噢!

  微笑。

  很灿烂的微笑。

  眼眶却湿润了。原来笑的极致,是泪落。

  明明埋藏了,那种疼痛,还是像气体一样扩散曼延了开来。

  这日我铲土打算在院里种些菊花时,燕顼离从外面回来,边与我打下手边说道:“他想约你见见面。”

  铲土的动作顿了顿,看燕顼离道:“你不对我隐瞒他的约见,是不阻止我见他了?”

  燕顼离道:“你若也想见他,他见你可以。不过,见面的地方,得由我来决定。”

  我尽量找着合理的藉口,把话说的平静自然,“嗯,我想见他。上次君临翌和我说了些用心险恶的话,我告诉他,让他提防着君临翌。”我铲着土,絮絮叨叨地说道:“见面的地点你决定最好,免得中了他的埋伏。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我也实在没有必要单独见他……”

  话没说完已被燕顼离抱起,他低眼看我,“种种花也弄的一身都是泥。”

  他眉眼柔和地笑着,“也不是怕他埋伏,因为涉及我的妻子,所以谨慎了些。到时候我多布置高手在周边远远护卫,你放心,你夫君还算光明磊落,只要他不难为你,就让他安然离开。”

  我舒心笑道:“我知道我夫君行事光明磊落,是一方豪杰!”

  “别费心给我灌迷魂汤了,我不是任女人摆布的男人。”

  我问他道:“轩释然约的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

  “噢。”

  燕顼离择的见面地点在信阳城外猎场出口处,那里不在燕军的势力范围内,燕军占不了便宜,但同样的,轩释然的齐军也占不到便宜。昨日,燕顼离便已交代卫兵在猎场方圆五里驻守,那出口处,更埋伏有他手下的高手。

  会面的地点轩释然今日早上才被告知的,想要埋伏人马的话,已后燕顼离一步,索性单枪匹马地到来。

  燕顼离陪同我过去,马车在偶有丘坡的土漠停下,他先下了马车,又扶我下来,我眺望周遭,燕人埋伏之好肉眼看也看不到,只在转身那刻看到十来丈远处,那个熟悉到只瞥一眼,就心惊肉跳的男子。

  轩释然。

  上一次他站在我面前,还是去年四月梁军进犯,我们的婚事前,他赴往边地领军作战。临行时趾高气扬地睇着我,说,你我有婚约之事已经公诸天下,知道你是我要娶的女人,在大齐,再没有一个男人敢娶你。包括君临翌。——那时候我们还有婚约,我是他未来的妻子。我还没有嫁人。秦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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