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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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擎天侯府里也有菊花?四五年没去过擎天侯府,我倒是忘了。

  想起姊,亦是无心养花弄草,懒淡地道:“算了,种的再好又怎样?过故人庄,只有这一个。”

  “《过故人庄》只有一个?”轩释然皱眉看我,“你怎么和父亲大人说的话如出一辙?”

  老管家边走边咳嗽道:“原来擎天侯也喜欢菊花啊?我们老王妃也喜欢啊。可惜啊,老王爷不喜欢。我们王爷似乎也不喜欢。”

  老管家口中的老王爷自然指的是已故的燕邦藩王燕子穆,老王妃指的是燕子穆的正妃,那位还不满四十岁的燕王妃,因为燕顼离继任藩王的早,倒让下人将年轻貌美的燕王妃叫老了。

  燕王妃的美貌是出了名的。

  燕王妃本是江南一烟花女子,极喜美色的燕子穆硬是将她立为了王妃,已足可见燕王妃的天香国色了。

  让别人把自己父亲的喜好说成与别的女人一模一样,轩释然本能地反驳道:“父亲大人不过是喜欢菊花而已,最喜欢的,是母亲也喜欢的合欢花。合欢花常年被父亲大人放在卧室,菊花却远在居处的后山上。合欢花和菊花在父亲大人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了!”

  我心里抽搐,果然是孝顺儿子啊,轩释然竟因花草替母亲争风吃醋起来。

  看来,是小时候他替他母亲争风吃醋养成习惯了。擎天侯的情人无数,每日在擎天侯府上演的争宠戏码肯定是最别具匠心的。虽然他母亲十年前就搬离了擎天侯府出家清修去了,擎天侯府自那时候也清净了,但他心灵上还保持着年少时的条件反射?

  难怪他曾和我说,丫头,我以后只娶你一个。

  闻了轩释然的话,老管家也不见怪什么,只佝偻着背,用拐杖指着大厅里十来个下人,吃力地道:“世子,府上就只这些人,您请便吧!”

  轩释然自然不客气,“给我搜!”

  “是!”

  老管家边拄着拐杖走,边叹着气,“老头子怎么敢收留刺杀皇后娘娘的凶手啊,真是……这不是给我们王爷端祸吗……”

  府衙大人笑道:“燕王远在北平,杀手肯定是与燕王没有关系的,这里勘察仔细了,上头问起来,我们也好交代,也还府上一个清净。贵府潜伏着那么危险的一个杀手,老人家心里也会不塌实啊。”

  又咳了几声,老管家道:“老头子也活不了几天了,还什么塌实不塌实啊!”

  这时差役们过来禀报道:“世子,大人,府上并无异样。”

  府衙大人看着轩释然,待轩释然表态,轩释然只蹲下身,抚摩了猎犬一阵,放开猎犬后,几只猎犬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刺往府内各个院落。老管家侧身看着轩释然,我和府衙大人也看着轩释然,轩释然微笑,“不查仔细了,我不放心。”

  猎犬自去各处乱嗅,我们也进入了更深处的庭院,在其中一间屋子里看到这样一首诗:

  长相思,久离别。关山阻,风烟绝。台上镜文销,袖中书字灭。不见君形影,何曾有欢悦。

  老管家说那是燕王妃以前住的屋子,看那清秀的字迹,大约是燕王妃题的诗吧。

  随意地问了句轩释然,“那诗是什么意思?”

  轩释然道:“女人思念情人的诗。关山阻,风烟绝,他们相隔两地,久离别,长相思。见不到她的情人,她的生活中没有欢乐。”

  我看了眼老管家,“燕王妃和已故的燕王不住在一块儿吗?”

  轩释然捏了捏我的手,“你问的什么呢?”

  老管家道:“我们王妃和老王爷的感情自然深厚,这诗是王妃每年重阳节迁移汶州后,每每思及老王爷有感而发,所以拟诗。”

  “那燕王妃和已故的燕王感情还真是深厚啊。”唏嘘过后,不由自主地问道:“爱情来临的时候,坠入爱河的时候,感觉是怎样的?”

  明知在此刻,在未将杀害姊的凶手绳之以法,在到来过故人庄勘察月魄的下落的时候,不适宜,不应该有闲暇和心思去问这样的问题,还是问出了口。甚至自踏进过故人庄,见到满目的菊花,清幽的一景一物,像是呼吸都被此处浓郁的爱情干扰,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被那气息包裹。

  更紧地握了我的手,轩释然道:“暖暖的,抱住爱的人,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说这话的时候,轩释然已经旁若无人地抱住了我,但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我的脑海里只回味着他的话——

  暖暖的,抱住爱的人,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皇上驾到——”

  “擎天侯到——”

  一连串通报声将我和轩释然拉回了现实,待我们反应过来,皇帝姐夫与擎天侯已双双莅临居室,屋中跪了大片人接驾,一袭黑袍的皇帝姐夫一进来就撞见轩释然拥着我,愣了一愣,眼中的伤感却不加掩饰。显然,又由我们这对未婚男女,想到他的拂摇了。居室里无风,他腰间黑色腰带却飘摇起来,像断梗的海藻,未离水就已经枯萎,留不下半丝痕迹。

  而擎天侯不知为何一脸黑沉,眉宇间重重隐怒,像是随时都可以山洪爆发一样。

  轩释然却是不以为然,放开我后,方作揖道:“皇上,父亲大人。”

  极尽按捺和压抑情绪之后,擎天侯才道:“藩王的府上也是你说搜人就搜人的吗?”

  “父亲大人。”搜藩王的府邸,可是先就由皇上准奏了的,轩释然懒淡地看了眼擎天侯:“月魄购置药材后,哪里去不好,为什么偏偏来藩王的府邸。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皇帝姐夫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怀疑——”

  轩释然没说完的话被老管家焦灼地接下,“我们王爷真和那杀手毫无关系啊,我们王爷……”

  这时差役捧了许多废弃的药渣和一个青烟袅袅的药罐过来,“世子,这些药渣是猎犬在厨房后院的枯井里找到的,正煎着药的药罐是属下们在厨房里发现的。”

  就奇怪轩释然一直未曾盘查三月前藩王府的人买那么多药材做什么,敢情唆使猎犬就是寻这些药味去的。没理会老管家错乱的解释,轩释然看着藩王府十来个下人,问同济药铺里的伙计,“当日购置药材的人,可在其中?”

  那伙计看了一阵,自是摇头。

  犹记得同济药铺的掌柜的说,当日购药的人,与月魄形貌甚是相似。

  轩释然觑了眼老管家,“王府里需用这么多止血疗伤的药,老人家怎么说?”

  又是一阵喊冤和哭声,老管家咳嗽着,“老头子前些日子是救下一个伤重的年轻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没想到他会是杀人嫌疑犯啊!这可如何是好,给王爷惹下了麻烦,老头子也不想活了!……”

  依旧是懒懒的声音,轩释然问道:“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救下月魄的?”

  “……二十多日之前吧……”

  “可月魄三个月前在同济药铺购置药材,留下的住址,就是陈字十六号——藩王的府邸。”

  我看着轩释然,轩释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怀疑月魄是藩王燕顼离的人,与藩王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倒是,他多次出动暗人欲暗杀月魄,都因顾忌月魄背后靠山太过强硬而罢手。而藩王燕顼离,倒不失为连擎天侯府都顾忌的对手。月魄恰好入住藩王府邸,轩释然怀疑月魄是藩王燕顼离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擎天侯还待说什么,皇帝姐夫已道:“释然心思周密,疑惑的对。朕也怀疑,月魄与燕王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说着话,盯着擎天侯,眸色深沉,“侯爷可不能因为裙带关系,而包庇呀。”

  擎天侯正待辩解,已闻老管家倒地的声音,在众人来不及反应时,老管家几个抽搐过后,赫然口吐白沫暴毙。轩释然蹲身探了探老管家的鼻息,说道:“是月魄善使的风津毒,中毒半个时辰后发作,中毒期间毫无征兆,一旦发作,立时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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