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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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不想要什么赏赐,我就想杀死月魄!”

  “我知道!我知道!等事情有点眉目了,我就带你去缉拿月魄好不?现在没一点下落,齐国这么大,盲目地找一个人,事倍功半……秦叔叔失去了拂摇,只有你了,你不要再在这个时候做出让他们忧心的事了……”

  “呜……”

  姊……

  一次又一次,我终于坐倒在了地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姊闺房里《子衿》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回荡,轩释然紧锁着眉宇,压力重重般,疲累地也坐在了地板上。

  他问我,“丫头,若是你实在无法去喜欢一个人,会不会给她希望?”

  “不会!”这个时候轩释然还问我这种问题,我自然暴躁恼恨,“又喜欢不了他,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

  轩释然便闭上了眼,呻吟般道:“丫头,你和我一样地狠啊!”

  半月来唯一一件令人省心的事,是皇帝姐夫在姊的闺房里待了三日,那日清晨,他用了早膳,又衣冠熏沐了,着了身黑袍出现在了臣子们的面前。

  臣子们对他叩拜了之后,他一如既往地扬手平身,问着朝政之事等等,与往日无异。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和轩释然在不远处看着他,不知为何,我就想起了那句诗:

  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望帝在爱情上很不得意。他与他心爱的人,无法相聚。望帝死后灵魂化作杜鹃,日夜哀泣。

  尽管皇帝姐夫复又与臣子们侃侃而谈,但我总觉得,重见天日的皇帝姐夫,那么像李商隐《锦瑟》里的望帝。

  依旧是一身黑袍,年轻的面庞恍若观音般静美,温文中偶尔露出点令人招架不住的精光。纯净的黑眸依旧时而深邃时而浅淡微笑,宛如幽潭,不知深有若干仞。而那些与姊的风花雪月,只记录在他的私心里,午夜人静时,再翻出来,缅怀姊倾眸的风华绝代,小鸟依人般低一头的温柔,缅怀一遍,就被思念和疼痛片片凌迟。

  那些不示于人,却在午夜时分凌迟着自己的心,独自鲜血淋淋的伤口。

  那样明媚的忧伤,多无谓的美丽。

  他没有过问缉拿凶手的事,臣子们也不敢主动与他提,但他必然地,在自己日理万机的奏事上,将缉拿月魄的事放在了第一纲要。从他没有回京,在汶州行宫住下,与御林军接触频频就可见一二。

  因为皇帝姐夫没有再住在相府,祖父和父亲对我的看管也松懈了一些,往日怕我惹出什么事来给住在家里的皇帝姐夫带来麻烦,现在他们的担心终于结束了。

  于是,我和轩释然便就缉拿月魄一事行动起来。

  没有如那些将军一样,在月魄最开始逃出汶州,就将追击地点定为汶州以外的地方。轩释然让守城的将士封锁城门,加紧汶州城里的局势。轩释然与我说,“我若是月魄的话,当日逃出汶州,就会杀个回马枪,再回来汶州。何况他当日伤的那样重,绝对没有余力逃多远,再不找个地方养伤的话,单就他使剑的那只手,就会废了。废了手,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意味着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同样是最安全的地方。眼见月魄离了汶州,除了擎天侯府的暗人,再没人关注过汶州城内的动向。”这才知道,轩释然早让他手下的暗人在城内戒备了。他看着我道:“而二十多天过去了,月魄的伤势虽没好,依他的武力,要逃离汶州不是难事。何况我大齐的人又不笨,当日少有人反应过来他的行踪,这几日,该有人和我一样反应过来了。他再不离开汶州的话,真就走不了了。”

  “所以,你让封锁城门?”

  轩释然并不答我的话,只闷声道:“我一定要杀了月魄,心里……才会、才会……”

  与轩释然各乘一骑在汶州城内巡逻,他的人来禀报道:“少主,这二十来日,并无可疑人士到各药铺购买止血疗伤类的药材。”

  “时间再往后呢?”

  那暗人想了一阵,“噢!……倒是,三个月前,有人在同济药铺打包过药材,那人形貌倒与月魄甚是相似。”

  轩释然与我说道,“在寒山看到月魄那次,正是三月前。”

  汶州药铺正是我父亲旗下的产业,我知道,对于顾客的住址什么的,是写的很清楚的,与轩释然一对视,策马往同济药铺而去。

  “二小姐!”

  “二小姐——!”

  “二小姐————!

  到了同济药铺便是一阵乱翻,老板焦头烂额地哭丧,“二小姐,若是老爷过来知道了,小的们又得……”

  还是轩释然理智,直中要害道:“三个月前那笔可疑生意的载要!”

  “是!是!”老板翻出册子记载,我抢过来,才发现各行有各行的专业术语,那点点圈圈的字,我根本就看的一头雾水,老板自然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叹了口气,从我手里拿过册子,念道:“陈字十六号……”

  念到这里却住了嘴不敢念了,轩释然问道:“陈字十六号什么?”

  随轩释然而来的那暗人支吾道:“陈字十六号是……是……”

  “是什么?”轩释然显然不耐烦了。

  “是……是藩王燕顼离在汶州的府邸。”

  静默片刻,轩释然冷哼道:“原来找了二十多日,都搞不清月魄在哪里,他倒好,住进藩王的家里去了!”

  他的人,那些暗人们敢查平民百姓家,敢查次于擎天侯府地位的府邸,敢去查藩王的宅子吗?即使藩王燕顼离他在封地北平,没在汶州。他在汶州的府邸,也是常人不敢硬闯的。

  但轩释然偏偏不是身份普通的人,转向身边暗人就道:“去汶州府衙请府衙大人带人过来,再示意杨公公请示皇上,就说我怀疑月魄潜伏在藩王的府邸,请皇上恩准我去藩王府上拿人!”

  “是!”

  陈字十六号。

  藩王燕顼离在汶州的府邸有一个很好听,很雅致又有寓意的名字——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这首诗也是我鲜少会背的几首诗之一,因为轩释然他爹擎天侯喜欢这首诗,所以轩释然在我面前念过很多次,也讲解过很多次诗的意思。看到匾额上‘过故人庄’那几字,就好像看到王府里大片大片的菊花一样。

  我和轩释然到燕顼离的府上时,府衙大人已经带了许多差役过来了,即使是得了皇帝姐夫的恩准去拿人,进的毕竟是藩王的家,犯事的又不是藩王,轩释然也还是很礼遇的,叩了门,待燕王府的仆役通报了管家,说明来意后,管家迎我们进去时,我们才踏进这府邸的。

  果然一入目,幽篁之下,菊花烂漫。

  可惜,时节已是秋末冬初,若是早些时候过来,见到的菊花定然更加绚烂多姿。

  燕顼离在汶州的宅子并不奢华,倒是清幽,很像休养生息之地,燕顼离与轩释然年纪相仿,拥有这样清幽的府邸实在说不过去,轩释然遂问道:“燕王好像从未在汶州住过,在这里置一处家业,岂不多此一举?”

  “这处宅子呀,可不是我们王爷购置的。是老王妃二十年前就买下的。以前老王爷在世时,老王妃每年重阳节菊花盛开的时候,多有在这里居住。老王爷去世后,老王妃就再没来过汶州啦!”老管家道:“没有主子来居住的家,也早不像样子啦。现在府上除了我这个老头子,就没几个下人了。昔年那些侍女家丁,都被我打发走啦。”

  自进入过故人庄,我的视线就被到处盛开的菊花吸引了,轩释然闷声道:“有什么希奇的,擎天侯府父亲大人的居处也有很多名贵的菊花,你要是喜欢,我下次移植些过来。我住的院子,也给你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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