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五十章_帝肆宠(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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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第五十章

  想和我约会吗?请补订章节作为礼物送给我吧!大夫要取出金簪了。

  因血光寓为灾祸,乃不祥之物,大夫想请几人出去,谁知男人漠然地瞭他一眼后,竟然转身走到凳子前坐下,右手搭在桌面上,没有要走的架势。

  主子不走,千流自然也不离开,只是他看着屋中站立难安的孩子,终究有些不忍,回头跟主子道:“要不属下带他出去避一避吧?”

  他说得声音极小,阿回却听到了。

  他匆忙扭头看向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似是害怕那人真的应声赶他出去,阿回拔腿往回跑,噔噔噔跑到床边,一把搂住床上的姜肆,口中喊了声“阿娘”,带了几分无助和不舍。

  大夫一时有些为难,孩子在这,一是让他分神,二是,这么大点的孩子倘若真亲眼见到他母亲是如何死去的,恐怕会落下一辈子的阴影,正踌躇时,背后却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

  “开始吧。”

  大夫顿了顿,拿出一块木板让姜肆咬着,条件简陋,只能这么做,等到那尖刀从烛火上燎过之后,深深扎进了肉里,姜肆浑身一震,猝然瞪大了双眸,额头上青筋暴起。

  阿回在她出声的那一刻眼泪就掉下来了,可他也不敢哭出声,只能一遍遍焦急地睇着大夫的神色。

  他知道,若大夫面容舒展,阿娘就没事了,若大夫眉头紧皱,则事情不顺。

  大夫始终都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

  姜肆昂着头,紧紧咬着木板,每一下都是剧痛,每一下都是苦不堪言的折磨,她的眼眸越来越涣散,只有紧扣着床沿的手在昭示着她还活着。

  “找到了!”

  终于,大夫面色一喜,大声说道。

  阿回不由得抓紧姜肆的手,坐在凳子上的人也站了起来。

  可紧接着,就听到大夫一声惊呼:“不好!”

  血从伤口上汩汩流出,怎么都止不住,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大夫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眼下看到这种结果,似是早有预料,他无奈地摇摇头,将伤口处理好,走到男人跟前,眼中有悲伤:“我已无力回天了。”

  姜肆还在苦苦坚持。

  她感觉到手心有热度,阿回还在握着她的手,知道那是阿回在害怕她的离开,于是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圆双眼,那一口气抵在喉咙中不上不下,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溃不成堤,不舍和绝望变成无声的嘶吼。

  大夫都不忍看这样的画面,背过身去。

  千流看向主子,而主子望着前面,沿着视线看去,目光的尽头,似乎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阿回踮着脚往上够,直到能完全抱住姜肆的脖子,他把头埋在姜肆的肩头,用认真又温柔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阿娘,你不要担心我,阿回会自己吃饭、穿衣服,隔壁家的李婆婆养了一窝鸡,阿回可以帮她喂鸡,阿回吃得少,可以养活自己,游爷爷留下的那些银票,阿回也记得在哪,阿回不说出来,怕他们给抢走,阿娘,你要累了,就睡一会儿……”

  “睡一觉吧,嗯?阿娘,你也听话,好不好?在梦里就不痛了……”

  千流不敢置信地看着床边的两道身影,那还孩子奶声奶气地说着话,却有超脱常人的冷静,一般的孩子到这时一定哭着喊着求娘亲不要走,他却一遍遍地安抚她的娘亲,叫她好好睡一觉。

  姜肆却知道阿回到底在想什么。

  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所以他想让她放心,宁愿留下自己一个人,也不想让她再痛苦。

  男人眸光深深,他看着那边,眼前不由自主地出现了昨夜里女人给孩子喂粥时的场景。

  那画面似曾相识,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笑容温婉的女人,端着一个破碗,将热气腾腾的白粥喂给他吃,旁边站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满眼希冀地看着他,艳羡不已。

  头又开始疼了,男人烦躁地转过身去,扯开衣袖,将一个玉瓶递给千流:“给她吃了。”

  千流看到那鎏金玉瓶,脸色骤变:“主子,这……”

  “去。”男人语气不容置疑。

  千流犹豫片刻,心知主子为人,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阻挠不得,他一把抓过玉瓶,毫不迟疑地绕过他行到床边,从瓶中倒出一粒丹药,托起女人后背,将之喂到她口中。

  阿回不知眼前的哥哥是何用意,只见他平稳地放下他阿娘,伸手摸了摸他头顶,笑着道:“放心,你阿娘不会死了。”

  阿回吸了吸鼻子,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你骗人。”

  千流蹲下身,扶着阿回的肩膀,扳过他身子让他去看门口那人:“他把这世上最好的药给你娘亲用了,他是君子,金口玉言,不会骗你。”

  千流说得恳切,阿回看了很久,直到千流感觉到手中的小身板在一下下颤动,他急忙把孩子拉回来,却看到阿回早已泪流满面了,迎上千流惊诧不已的神色,阿回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

  不知怎么的,千流竟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伸手敲了一下阿回的脑壳,笑骂道:“这才像个孩子!”

  大夫再进来把脉时下巴都要惊掉地上,姜肆的脉象在一点点好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此时也已缓和不少,大夫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那感叹:“此乃神迹啊!这样竟然都能挺过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哈哈哈哈——”

  千流在一旁腹诽:“废话,主子的救命药都给她用了,那可是世上仅此一颗的护心丹!”

  大夫留下药方之后就走了,剩下煎药的活。千流自然不敢让主子动手,主子现在有伤在身,就算没伤,主子也不应纡尊降贵去做这种事,千流正要自告奋勇的时候,小阿回已经在外面生起火了。

  小小一团坐在杌子上,躬着身子,手中拿扇子掌控火候,熟练的动作,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事情查得如何?”

  千流正看阿回煎药,背后突然传来主子的声音,他急忙回身,冲主子抱了抱拳,压低声音道:“回主子,都查清楚了,昨日来闹事的是清水县县令家的二公子,三年前就骚扰过姜娘子,未遂,昨日听闻姜娘子回来了,色心不改,就又来抢人了,告密的是隔壁的李铁牛一家。”

  “还有呢。”

  千流抬了抬头,迟疑一下,道:“属下听说,姜娘子原来的夫君,叫霍岐……不知是不是我们所知那人……”

  男人手指沿着桌面上的纹路轻轻摩挲,半晌未再说话,过后不久才开口,仍旧惜字如金:“显国公亡妻的母族是?”

  千流念叨一遍这句话,心里倒腾着这几层关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姓宋!”

  半月之后,在回京路上失踪的皇帝终于有了消息。

  丰庆十二年九月十四日,帝归卉州,太后大恸,哭不止,帝无恙,朝纲渐稳。

  十五日,帝宣骠骑将军霍岐入宫。

  秋风扫落叶,细柳绕清池,霍岐越过一排排柳树,随内监行至清池栈桥上,看到一抹玄色身影坐在栈桥边垂钓,快步走了上去,

  还不到近前,就听那人问道:“道衍步履轻盈,何事如此欢喜。”

  霍岐弯身行了一礼,复又起身,笑容难掩,只道:“家事。”

  萧持没看他,目光始终落在水面上:“朕听说了,你寻到了你的发妻。”

  霍岐一怔,似是没想到陛下竟会在意这种事,但他也没多想,近来,他确实逢人就想分享此等喜悦,现在陛下问了,他也没有隐瞒。

  “是卫副将和韩指挥为臣求来的消息,不瞒陛下,前段时间臣委派二人去做陛下吩咐的事时,私心作祟,又嘱咐二人特地为臣寻找发妻,不过陛下放心,卫副将和韩指挥绝没有耽误正事。”

  萧持放下鱼竿,太监总管张尧递上前一块沾湿的汗巾,萧持净了净手,转身看着霍岐,抬脚往外走。

  霍岐转身跟上。

  “你打算怎么办?”

  二人行了一会儿,下了栈桥,霍岐突然听见陛下的疑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知陛下是在问他对于这件事打算怎么办。

  陛下何时对别人的家事也如此感兴趣了?

  “回陛下,臣打算不日便去清水县,把肆……把臣的妻子接回来。”

  “理应如此,”萧持轻点下巴,忽然扭头,稍带玩味的视线睇着他,“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带来的后果?”

  霍岐皱了皱眉头,低头想了想,又抬头:“陛下怕琅琊王氏那边不高兴?”

  萧持移开目光,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讥诮,再说话却仍是那副莫不关己的语气:“琅琊王氏作何想法,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那陛下在担心什么?”

  萧持背着手,看着前方碧波荡漾的清池,池中锦鲤来回游动,时不时跃出水面,萧持看向霍岐,眸中隐有深意:“朕只是好奇,你的那个发妻,甘不甘愿随你回来。”

  说完,萧持继续向前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朕突然没了兴致,改日再找你垂钓,回吧。”

  霍岐看着陛下背影,心头却被他那句话深深触动了,他从没考虑过这个可能。

  他恍惚想起姜肆的模样,还有她的脾性,她的为人。

  倘若他告诉她,他早在外面娶妻生子,姜肆就算饿死在外面,也不会随他回京。

  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霍岐收起嘴角的笑,忽然没了初闻消息的兴奋。

  半月后,清水县。

  姜肆卧了一月的床,已经可以下地做些简单的活,但家中一应事务都轮不到她,只因为那个她在河边捡到的神秘男人离开前,给她留下了一个奴婢任她使唤。

  奴婢叫疏柳,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干净利落,饶是姜肆再不习惯被人伺候着,经过这半月,都觉得有些离不开她了。

  今日起来,姜肆左眼皮总是跳,弄得她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没有好事。

  阿回一个人在院里玩,疏柳出去采买了,她有些不放心,披了件衣裳要出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阿回带了几分警惕与不安的声音:“你是谁?”

  姜肆心中一紧,害怕又是宋成玉那个混蛋,转身抄起一把扫帚就跑了出去,刚踏出门槛,她却一下顿住。

  院中站了一个人,锦衣玉冠,气宇轩昂,眉宇间多了几分肃杀之味,若不是熟悉的脸在冲击着她的记忆,她都快要不敢认眼前的人是谁了。

  霍岐站在阶下,一把将愣住的阿回抱起,看着姜肆,笑着道:“肆肆,我回来了。”

  那是凭一己之力带兵闯进皇宫,把魏帝萧违斩于龙座之上的人。

  传言此人喜怒不定,凶残暴虐,铁血手腕领兵,视人命如草芥。

  就连游老这样狂放不羁不畏权贵的人都怕得逃走了,她又要如何应付这样的人?

  姜肆站在那里,脸色几经变幻。

  她是不愿趟这浑水,可她要走了,那暴君恐怕会将罪责降在游老的头上,游为仙对她有再造之恩,她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总归都是生了病的病人,她只要安分守己,给人看病就好了。

  暗暗下定决心,姜肆转身回到床边,阿回眼睛滴溜溜地睁着,正满怀好奇地看着他。

  “是游爷爷吗?”

  姜肆蹲下身抚着他头顶:“恩,游爷爷有点事想要拜托娘亲。”

  阿回没在问了,显然是有心事的样子,对游老并不很在意,他垂着眸子,两只小拳头攥成了两个小馒头,姜肆见了,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温柔道:“你睡着的时候,爹爹已经跟阿娘解释了,是咱们误会了他,他也没有不要你。”

  阿回猛地抬眸,黑眼珠晶莹剔透,带了一丝希冀地望着她,口上却说:“可他有了新的家。”

  姜肆心口一窒,蔓延着疼痛,但唇边的笑意仍是温和的,她用最慢语速跟他解释,不急不躁。

  “爹爹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被人救下才捡回一条命,可也因此招致那人的清白有损,加上他以为你我二人遭人陷害死于非命,所以才娶了别人。可是阿回,爹爹没有不要你,他要是知道你活着,一定会像昨日那样亲自来接你,你心里不要难受了,好吗?”

  阿回眼睛不眨,眼尾却吧嗒吧嗒掉了金豆子:“那阿娘呢?阿娘心里也不怨他吗?”

  姜肆赶紧去擦阿回的脸,一边擦着一边摇头:“不怨,所以你也不要憋在心里,不论阿娘和爹爹怎么样,他对你是喜欢的,知道了吗?”

  阿回点点头,正巧有人敲门,姜肆把阿回的脸擦干净,起身去开门。

  是来送煎好的药的,姜肆接过,对那个丫鬟福了福身,那丫鬟面容一怔,姜肆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她道:“劳烦问一下姑娘,你可知跟我一道来的那个青衣女子去哪了吗?”

  丫鬟名闻杏,圆脸,腮饱满,看着可爱。

  闻杏笑着点头:“知道知道,将军让她去红鸢居打点了,将军托奴婢告诉夫人,等小少爷身子好些,就一起搬去那里。”

  姜肆张口欲说什么,想了想又作罢,对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转身去了屋里,留下闻杏一个人在门口挠着脑袋:“怎地如此客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主子对下人这么客气。

  闻杏去翠馨居回话,霍岐仍是满脸愁容,焦急地问她:“可看到小少爷如何了?”

  闻杏摇头:“夫人没让我进去。”

  王语缨扶钗的手一顿,眼眸暗了暗,转头的时候又恢复如常:“她现在一定不想见到你,容她冷静冷静吧。”

  霍岐眉头皱着,想起姜肆跟雁大夫说的话,心口就一阵一阵揪着疼,他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才这么不安,王语缨见状,从妆台前站起,跟闻杏摆摆手,闻杏退下。

  她走到霍岐身前,叹了一口气,道:“将军如果放心妾身的话,就让妾身去跟她说说吧,妾身保证让她留下来。”

  霍岐豁然抬头:“你有办法?”

  王语缨看着他不假思索的样子,手指不受控制地紧了紧,但也不会让人察觉,她挂着得体的笑,点头,郑重其事道:“放心吧。”

  入夜后,疏柳过来,告诉姜肆红鸢居已经收拾妥当了,姜肆和阿回现在住的地方是客居,在前院,一入内院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但姜肆没有说什么,抱着阿回一起去了内院。

  去的时候,红鸢居已经安排好了三个粗实丫鬟,两个二等丫鬟,还有一个贴身丫鬟,打头的那个正是去给姜肆送药的闻杏。

  她端着手上前来,给姜肆行礼:“将军派奴婢来侍奉夫人,奴婢叫闻杏。”

  然后是一个个人报上姓名,姜肆还从未这么被众星捧月过,从前她去府上做工的时候,只有给别人点头哈腰的份,如今她摇身一变也成将军夫人了,可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阿回早就累了,姜肆把他安顿好,哄着他入睡,自己却睁着眼睛枯坐到天明。

  第二日,闻杏推开房门,想要唤夫人起床,却见夫人已经在教小少爷念字读书了。

  疏柳跟着进来,倒是没有什么稀奇,将打好水的面盆放到面盆架上,对姜肆道:“水是温的。”

  姜肆闻声回头,对她笑笑:“多谢。”

  疏柳拉着闻杏下去,闻杏满面狐疑:“夫人一直都这么客气吗?”

  疏柳道:“她不习惯别人这么伺候她。”

  闻杏不假思索就道:“那你是怎么跟着夫人的?”

  疏柳怔了怔,磨着手指上的茧子,忽然面色一冷,凑近她道:“有人派我来监视她。”

  “啊!”闻杏吓了一大跳,哪里相信她说的话,只当她是胡闹,“我胆子最小了,你千万别吓我!”

  两人正说着话,闻杏瞥到疏柳身后是秋月伴着夫人正走过来,忙转换脸色,拽了拽疏柳袖子,福身道:“夫人安。”

  这个也是夫人,那个也是夫人,到底该如何叫好?

  疏柳不知道,索性便省过去了,只是福了福身。

  王语缨看了看紧闭的门:“姜娘子可醒了?”

  “醒了醒了,正在教小少爷读书。”闻杏道。

  王语缨没说什么,走上前推门要进去,疏柳却快一步挡住她,对她道:“容奴婢进去通秉一声,您再进去吧。”

  王语缨眼神一闪,笑道:“也好。”遂退开一步。

  疏柳转身推门而入,又将门关上,王语缨脸上终于落下一层阴霾。

  姜肆听闻王氏要见她,先是愣了一愣,阿回正自己擦脸,白净的小脸肉嘟嘟地,她捏了捏他的脸,哄他道:“去床上看会书,阿娘一会儿就回来。”

  阿回张了张嘴,片刻后乖巧应声道:“好。”

  姜肆倒是没有推脱,到门口的时候,疏柳忽然说:“您要是不想见她,也可以不见。”

  疏柳以前很少说话,姜肆觉得她声音冷冷的,没有温度,今天倒是很暖心。

  “没关系,我也想知道她的来意。”

  姜肆推门出去,见到阶下的王语缨,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王语缨先开了口:“姜娘子,我有话想对你说。”

  姜肆看她一眼,指了指西次间的门口:“去那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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