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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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噢?敢情夜影急急跑开,是去与他们将军通风报信呐。

  谢过常在,往上清湖而去,也不让他作陪,依旧自己一个人撑着油纸伞,在细雨中走着。

  远远便见上清湖中一艘巨大的华船,可容四五百人。华船两岸有数十精神抖擞的侍卫持浆慢划,船上更有侍侯着的宫人无数,美姬翩跹,伶人唱婉,声乐悦耳就更不消说了。而昨儿他说的,他不要她们了的如夫人和茜夫人,赫然坐于他的左右。也是,他不要她们的前提是,我投怀送抱,我不应允,他自然也不用履约了。

  昨儿被他砸伤的如夫人,更逗人了,今儿已经又笑脸如花了。我看她昨天伤的挺重的,这么快就好了?正所谓春风得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呵。

  湖上歌舞升平的相形下,下雨天,独自撑伞站于岸上的我的身影显得更加凄清,如夫人不知与轩释然说了什么,他们便都看了过来。我与他们的船相距不过两三丈,他还看不见岸上的我不成?却只淡淡瞥了我一眼,似若未睹,又喝着酒,移目到舞姬的身上了。

  “轩释然。”我开口的声音不大,但这两三丈的距离,他会听不见么?

  然他依旧喝酒看歌舞,不时与他两位妾夫人说着话。

  倒是,歌舞和奏乐因为我的声音顿住,满船的人都看着我。但一回头触及轩释然的目光,声乐又重起了。

  如此叫了他三五声,他的态度俱是如此,反是歌舞奏乐屡屡停歇,夜影在他身后频频进言。

  终于,大声地,愤恨地冲他喊道:“轩释然——!”

  歌舞终是再无法继续,他也终于没再装聋作哑,起了身,在众人的簇拥下,行至船头,负手而立,一双寂黑如夜的眸子,冷冷望向我。而如此清晰地,即使隔着细雨纷飞,也瞧得见的,我眼眶里眩然欲落的泪水映入他眼帘,他没有表情的脸,总算因为怜惜,有了些迷惑的神色。

  显然,这番刻意的冷待,是因为昨日醉酒后,我们再度僵化的关系了。

  我这主动来找他,他还不羞辱我一番,挽回他的自尊,维持他的体面么?

  却终究因我此刻神情,猜度出我来找他,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简单,微微眯了眼。

  “阿姊是不是喜欢你?”我望着他,悲摧问道。

  随着哽咽的声音问出,眩在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不知是吹了风,还是手中脱力,油纸伞啪嗒垂落在了脚下,雨水瞬时便漫湿了脸庞,泪雨满面。

  他在遮风挡雨的船首,我在雨打风吹的岸上,隔着重重雨帘,这两三丈的距离,两两相望。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我的悲凄,他的凝重。

  细雨绵绵,他的声音威严:“靠岸!”

  我与他都知道,羞辱我不过一时,做足了功夫,他自然得停船靠岸,但我们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才一交谈上,他便泊船了。——阿姊于他的情感,这措手不及的事。

  船眨眼功夫已泊在岸边了,他没有下来,只看着我道:“上来。”显然是为外面下着雨的缘故。

  但我并没上船,也并不想上船——又是舞姬,又是妾夫人,一船的胭脂女色。

  看也没看她们,仍只哽声问道:“阿姊是不是喜欢你?”

  他挑眉问道:“你见过君临翌了?”

  如此问我,不异于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阿姊果然心仪于他,他也什么都知道。甚至于阿姊为他而死。

  心顿时便碎成了四瓣五瓣,而脸上更是早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止不住地痛哭出声,怨愤地看着他,指控道:“轩释然,阿姊喜欢你,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为什么不娶阿姊,为什么不回应她的感情,为什么要让她去死?……轩释然……”

  “将军是什么身份,他的名字也是别人能随便叫的吗?”对我积怨已久,昨日因我轩释然动怒将她砸伤,今日乍然到来又破坏了他们游船赏看歌舞的雅兴,如夫人在船上忍耐多时,这厢终于踏前一步,也不顾这一步便下了船,便得淋湿她一身明艳装扮,在我面前逞起威风来。

  平时倒不会自降身份,也不想与她计较,这会却是撞上了我悲催的心情,将视线从轩释然的脸上移到她的脸上,丝毫不留面子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如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才对我扬起巴掌,皓腕已被轩释然稳稳捉住。只见他大掌收紧,指骨暗力涌动,接着便听到如夫人腕骨碎裂的咔嚓声,也不顾如夫人如何惨叫求饶,生生将如夫人的腕骨捏碎了。一船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他却风轻云淡的,手臂一伸,将如夫人推下了湖中。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只盯在我脸上,瞧也没瞧如夫人。

  只是夜影觑了眼如夫人的近身侍女,冷冷道:“还不着人将你家夫人打捞起来,再找个大夫瞧瞧。救得迟了,手只怕废了。”

  迟疑地,对上轩释然的目光,我已经分不清,他是在为我出头,一如往日见不得我被人欺负,还是做给我看,警戒警戒我。反正眼前这一幕,是令我看的后怕了,指不准什么时候他也这般地,甚至更加残忍地对待我。

  本能地退后了两步,把如夫人的搅和与被惩处抛到了一边,才又与他谴责道:“你若去喜欢阿姊,与阿姊相爱,娶了阿姊,阿姊她就不会去死了!……”

  “全是些让人听了暴躁的混帐话!”他大步踏下船来。

  他终于开口了,却是如此语句。

  他一手摁在我肩上,那只捏过如夫人手腕的手,更是拽住我颈边衣服,几乎是歇斯底里与我吼道:“只因为她喜欢我,我便要喜欢她吗?因为她爱我,我便也要与她相爱吗?因为她想嫁给我,我便要娶她吗?若世间的事都是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虽比她还大上几日,虽与她青梅竹马,是要好的朋友,但我是她的妹夫,依礼还得称她一句大姊!你要我这个妹夫去唐突大姊吗啊!这倒无甚关系,有关系的是,我只当她为红颜知己,对她无丝毫男女之情!”

  被他吼得神志都清醒了,我看着他暴怒的英俊面容,想着他说的对啊,他有什么错,若论起过错,也只怪我。若没有我……若没有我……说不定,阿姊早就与轩释然有了幸福的婚姻生活……若没有我,阿姊可以没有顾虑地去追求她的爱情和幸福,阿姊外柔内刚,当初也不会因为自己被认定为凤身而认命地嫁给君临翌,只因为我……若没有我,那样美好的阿姊,轩释然也早就喜欢上了……

  早就觉得阿姊与轩释然是一对完美的壁人,一个继承了大齐第一美男子擎天侯的飒爽英姿,一个是名动天下的相府小姐,又是青梅竹马,轩释然若和姊结为连理的话,那简直就是绝配。

  都是因为我!

  瞬时泪如雨下,我颓然站立,连双肩都无力地塌了下来,而轩释然又愤恨叱喝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便必须得给他幸福的话,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不是也该给我幸福,因为我想要你的一生,你便得许我一生吗?你做到了吗?啊?!世上最无情之人莫过于你,也只有愚蠢如你,才瞎了眼看不到我的好,优劣不辨,亲疏不分,无情无义,整个一始乱终弃!”

  他低首,与我面面相对,英俊的面庞因为话语的掷地有声,更添坚毅狠佞,薄削的唇角,也撅起残忍的弧度,连那雨中的浮光笑影,也碎碎点点如同镶嵌点缀了暗日的光彩。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和作出反应时,雨帘中他模糊又清晰的脸已经放大在我的眼前,漫过雨水,却依旧温热的唇狠狠碾压过我的唇,恣意噬咬侵占,在我恍惚错愕间,又已强硬撬开我的齿关,汹涌席卷掠夺他想品尝占有的一切,一如夏日那让人沸腾又绝望,直欲毁天灭地的,激烈的暴风雨。细雨纷飞,诗意又让人惆怅,而他那如狂风暴雨倾轧过的吻,总算有点夏日雷雨的味道……

  那完全夺走了我的呼吸,甚至连肺部空气也全被汲走的吻终于结束,他的唇终于撤离,抬眼与他锐利的,直透人心的目光对视,我的脸很烫……一直就很烫,从他那不容我回应,也不容我抗拒的吻始……真是的,二十日没被人吻过了,被他吻到,脸也能烫成这样,心也能跳成这样……只是,二十日没被人吻过罢?或者羞愤罢了……一定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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