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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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却连最简单的一点真挚都没有,算计,利用,欺瞒……

  或许月魄只是纯粹的,一个与我无关的,冤枉地背负着杀死姊的罪名的凶手,他们欺瞒了我,我会大度地笑笑,无所谓。因为月魄一个外人,于我而言,无关紧要;而他们一个二个,全是我的亲人,我只在意他们。

  然而,当月魄便是燕顼离,当这个一直以来背负着杀死姊的罪名的人是我的丈夫……不得不说,我向着我的丈夫了!我因为我的丈夫所受的冤屈而冤屈,因为我的丈夫对他们的痛恨而痛恨……

  燕顼离,他那样一个真纯质朴的人。

  真纯质朴的人,便合该被居心叵测的他们诋毁嫉恨吗?

  轩释然以前就说过,你以为你祖父做的事就比擎天侯府做的少?相府和侯府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而父亲,更具备了一个成功商人所应具备的所有素质,或者说,奸猾!对,一丘之貉,奸猾,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对秦家,我彻底心灰意冷了。

  午膳为我接风洗尘,倒是丰盛,但若无萧溶意赴席的话,恐怕也得冷场了。小春花在膳厅外与我打招呼时,我与萧溶意一示意,先行离席了。

  凤仪轩里,乔装改扮作齐国人的真弩与我作揖:“王妃,您要找的那些侍女们,我都从各处给您找来了。”

  “二小姐!”十来个双十年华的婢女与我见礼。

  看去,怜香、阿绿、惜玉、金禺……这十来个侍女,确实都是当初近身服侍姊的。

  阿姊与她们年纪相仿,她们都还活着,阿姊却永远地离开了。

  寒暄过后,引领她们去了姊的卧室、书房等姊昔日常在的屋子,对着屋内熟悉的,连摆设都未变过的一桌一椅,说道:“姊住的地方,姊离世后也一直都没变动过,虽然与姊亲近,但往年我到底少不更事。姊的心事,姊常做什么,只怕我这个做妹妹的,还没有朝夕相伴姊的你们清楚。这里你们都应该还熟悉,无论是姊做过的诗,画过的画,留下的墨迹也罢,只字片语也罢,都细细翻读几次,你们陪伴了姊许多年,耳孺目染下,都很有学问,这我是知道的。事情办好了,都有重谢。”

  怜香说道:“二小姐这是说什么话,大小姐素日待我们不薄,不但教我们吟诗作画,下棋抚琴,教习我们作为女子的素质修养,还循循善导我们做人的道理。一直以来,我们对大小姐感恩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再收二小姐的酬谢?大小姐红颜早逝,我们都心痛不已,只恨不能挽回,而今二小姐既对大小姐的死因存疑,我们自是要帮衬着二小姐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怎么也不能让大小姐死的不明不白。”

  “是啊!”

  “是啊,怜香说的对!”

  “好了!好了!”她们爱戴旧主我自是由衷欣慰,姊那样美好的人,即使离逝,也当为活着的人缅怀,却觑了觑门外,轻声说道:“你们都小声些吧,可别把父亲的人招来了。小春花你去外面站哨。这事我不能让父亲窥探出什么。”

  惜玉笑道:“二小姐,你与老爷的关系,还是这般恶劣啊?”

  哪止恶劣,简直比以往更不堪了。想起遗嘱一事,以及姊的死因对我的隐瞒,心里不禁又黯然神伤了几分,苦笑道:“我那父亲,是世上最极品的。”手里拿着姊过去的画细看,又是竹子,侍女从屏风后抱出一漯,也是竹子画,一副两副觑不出什么名堂,那么多却教人费解了,何况这会查的就是这些小件呢,遂沉吟问道:“阿姊往日画这些画时,可有与你们说过什么?”

  阿绿道:“大小姐没与我们说过什么,倒是我觉得她似有心事,十来岁的相府小姐能有什么心事?不外乎对男子动了芳心了。我调皮时问过她,她嗔怪我一句,我便不敢再问了。后来又问过几次,有一次她没嗔我什么,我胆子大了些,便左吟一句关于竹子的情诗,右赋一句。她轻笑我的诗作的不伦不类,登不了大雅之堂,说还不如拣一句古人现成的,问我,没有听过‘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么?”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梅竹马?

  正要想到什么,萧溶意的声音传进屋里来,“哎呀,拂希,国丈大人果然旁敲击侧我何以突然到来相府。”

  “你没和我父亲说,是我找你来的吧?”

  “哪能呢。”他随意理起我翻找东西乱了的衣襟,说道:“不过,你突然找回了你姊以前的侍女,在你姊的屋子里翻翻找找,你父亲不可能想不到你这一趟回齐国,是为你姊的死因而回来的。”

  我直起身来,“我也知道肯定瞒不过他。不过姊自尽肯定是因为心事,我必须知道姊的心事。细细翻一遍姊的屋子,这是最基础的入手点,少不了的。”

  萧溶意讳莫如深地道:“嘿,我就不插手了,到处看看便是。”

  他懒懒笑着:“相府拂遥的闺房呢,天下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着一观啊。”

  也不再理他,整理起物件来。

  然劳累到傍晚,却事与愿违,一无所获。诗词歌赋那些,我虽是不通,但也隐约感觉的出缠绵悱恻,但仅仅从此也断定不出什么来;姊温婉娴静,高贵典雅的她也自不会把心事说与侍女们听,从姊的侍女那里,也问不出我想要知道的。

  是而酬谢过侍女之后,我疲累地坐在姊的贵妃椅上,头疼地撑着额道:“看来我不得不去一趟京城了。去找君临翌。他是姊的丈夫,对姊的事,总应有所了解吧。”

  萧溶意唏嘘道:“你要去京城?这半年京城可乱着呢,我就是因为京城的局势剑拔弩张,才屡次各处游历的。”

  我微笑道:“我会谨慎小心些,尽量不暴露自己。秘密见一面君临翌,一弄清姊自尽的缘故,立即就回燕邦。”

  “有道是,进则容易出来难。就怕那龙潭虎穴,你有去无回。君临翌倒不会难为你,可京城,还有个擎天侯府,轩少这半年更是一直坐镇京城。”萧溶意肃容,唏嘘道:“或者我不该再称他为轩少了。他已经不仅仅是擎天侯的儿子,是擎天侯府的世子了,现在的他,早已是独挡一面,军权在握的将军了。前不久我与他逢面,本来要与他打招呼,一触及他没有表情的脸,冰冷黑暗的眸子,竟不觉心凛了三分……”

  萧溶意失落笑道:“还有那袁灏,亦是天生属于战场。本来自小在战场长大,袁灏就铁骨铮铮。自拂摇离世,他父亲袁大将军又因他枉死战场后,袁灏的性子便更加冷血残暴,脸色是从未变过的阴沉。军中将士对他无不畏惧。此次回京城后,服侍他的身边人,更是一不顺他的心,就被他拔剑杀了。只有轩释然的气场,每每才压的住他。每每他二人一起巡城时,喧闹的街市突然静无声息了,艳阳天也会突然就阴兀下来了。”

  “就因为京城是龙潭虎穴,我便要懦弱退却吗?因为京城机关算计,我便要放弃查探阿姊自尽的缘故吗?”我悲伤恍惚地道:“不弄明白,我心里总是搁着块石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想弄明白,总觉得我对不起姊,再将此事含糊,就更对不起她了。”

  萧溶意正欲说什么,阿姊的闺房已闯进一人来。

  “王妃,您不能去齐国京城了!”是刚从齐国京城查探情报回来的箬达。

  真弩紧随箬达进来,一并与我作揖。

  直觉京城里出了什么大事,我坐直身体,与萧溶意异口同声问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箬达显然是急急赶过来的,沉重响亮的声音犹自喘气:“昨日,齐帝与擎天侯、轩释然对敌,齐帝的兵力才与擎天侯府、轩释然手下的亲军交锋,听说就不堪一击至一败涂地。轩释然软禁齐帝后,文过饰非,满朝文武乃至市井都在流传齐帝失德的流言,说齐帝当众失仪,行事暴虐,竟欲斩杀功臣,摧折国之栋梁……还有更多不堪的流言,总之,从去年十月至今年五月,齐国这一场持续半年的宫闱政变,以齐帝的惨败而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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