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_听说权相想从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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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疏长喻立在城门上,面前就是落在天际的灼灼夕阳。他披着披风负手站在那儿,看地面上的叛军营地烧成了一片火光,和天上的夕阳交相辉映。

  “郑大人。”疏长喻低声道。

  旁边的湖州知府连忙应了一声。

  “如今对面的人,早顾不上跟我们讲什么仁义道德了。”疏长喻低声道。“咱们再同他讲道义,那便是自讨苦吃。”

  湖州知府愣了愣。

  “而今,只要守得住湖州城,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是错的。”疏长喻道。

  湖州知府知道他说的是今日这个使者的事了。他笑了笑,应到:“是,谨遵疏大人教诲。”

  疏长喻叹道:“怕是今夜就要打仗了。知府大人,你先回城吧。一会定会有伤员送回去,城墙上也需要物资补给。这些都需得大人你费心。其余打仗的事,大人且放心交给疏某。”

  “可是……”湖州知府愣了愣。“大人,你昨日夜里才受了伤,先回去歇息罢。”

  疏长喻摇了摇头:“不急于这一时。”

  就在这时,底下的叛军趁着城门上的箭雨停下来的空隙,开始朝城门上射箭。疏长喻余光里一白,连忙按着湖州知府侧过身去。那箭贴着湖州知府的脸颊,重重钉在了他们身后的廊柱上。

  湖州知府心头一紧,吓得冷汗登时落了下来。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几乎坐在了地上。他抬头,已经看见疏长喻指挥着城门上的士兵们蹲回掩体里了。

  “郑大人,快回吧!”疏长喻侧过头去道。

  湖州知府此时仍沉浸在恐惧之中,听到疏长喻的话,他愣愣地点了点头,便被护卫掩护着,下了城楼。

  疏长喻趁着对方不备,发动的这两次奇袭应当能折损对面两三成。但这叛军数量仍旧是不容小觑的。这一日,趁着叛军救火的当儿,疏长喻又指挥守城士兵发动了几次突袭。

  到入了夜,对面叛军只得在疏长喻的攻势下后撤了五里,才算暂时偃旗息鼓。那叛军似乎从来没见过这守城打得比攻城还凶的,一时间做不出反应,只好后撤休整。

  疏长喻站在城楼上,丝毫不敢松懈,安排好了夜里轮值瞭望的士兵。就在刚安排完毕,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听到旁边有个士兵喊他。

  “疏大人!”那士兵道。“您的伤口……”

  疏长喻垂下眼,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的伤口不是什么时候已经裂开了,将他的衣袍染红了一片,看起来颇为吓人。

  这时,旁边随行的军医连忙上前来,不由分说地要将他扯下城门,带去包扎伤口。疏长喻在伤口的边缘碰了碰,摇头道:“你去把伤药拿到城门上来。”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对一旁的那个偏将道:“你现在便派人去找郑大人,让他带人清点一下军火库的库存。这两日远攻消耗不少,此后需省着些用。”

  “疏大人……”那军医又欲再劝,疏长喻已抬手制止了他。疏长喻道:“没必要,去取药吧。”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道:“再去取些羊踯躅和莨菪子,若有大麻,也取些来给我。”

  那军医愣了愣。

  这些药材,皆是用来安神镇痛的。想来疏大人此时是疼痛难耐了,才要嚼些麻醉药来。那军医顿了顿,劝道:“大人,这些药材不过一时止痛,此时战事方歇,大人还是……”

  “快去。”疏长喻丝毫不为所动,皱眉命令道。

  就在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那些换岗的士兵已经列队上了城楼,在自己各自的位置上站定了。疏长喻正转身要进城门上的阁楼,便听身后有人喊他。

  “疏大人!”

  他转过身,便看见他身后的城墙边端正地站着一个少年。这少年赫然就是昨天那个挚友被杀,在战场上哭着要和人拼命的小子。他这会儿正穿着端正的盔甲,头顶的红缨随风飘荡,冲着疏长喻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

  疏长喻愣了愣,接着便见那小子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疏大人,您的伤——?”那小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神情顿时内疚且沉痛了起来。“都怪我,是我昨日……”

  疏长喻笑着摇了摇头:“不妨事。这不是我的血,是方才不小心蹭上的。”

  这小子本是城里一个士绅的儿子,虽从小喜欢舞刀弄棒,但从未参过军。他是那日随着招兵告示主动来报名的,又颇为积极地一进部队没两日,便自告奋勇要跟着疏长喻去偷袭。

  面对这样的孩子,纵是当时情绪冲动做错了事,疏长喻也不忍心责备。故而他下意识地,便寻了个借口,不想让这小子内疚。

  若说受伤的原因,主要还是他自己体力不济。

  那少年却丝毫不相信,眼眶便红了。

  “疏大人进去休息吧!”他声音有些哑,说道。“我等定会好好站岗放哨,疏大人放心!”

  疏长喻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那军医拿来伤药,替他将伤口包扎了一番,重新上了药。他嚼了些莨菪子,胸口那火辣辣的疼痛才缓解了一些。他靠坐在榻上,轻轻出了口气,闭上眼,便将手探在腰侧。

  这已经成了他这三年的习惯性动作。但是这一次,他却摸了个空。

  疏长喻顿了顿,接着觉得胸口闷闷地发疼。

  他控制不住自己,三年了,都没办法使自己不去思念景牧。从前他还有个睹物思人的物什,可是如今,这个物什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也坏了。

  疏长喻有一种,他和景牧的一切羁绊都被迫切断了的感觉。

  ——

  他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睡梦中也并不安稳,不停地做梦。他只睡了一个多时辰,湖州知府那儿派去的人便回来了。

  那门一响,疏长喻便惊醒了。他睁开眼,把门口那个小心翼翼的侍卫吓了一跳。

  他接过湖州知府拿来的信件,里头大概将湖州的军火库的基本情况都告知了疏长喻。他从榻上起身,示意那侍卫替他将灯掌起来。疏长喻翻阅着那封信件,越翻眉头皱得越深。

  这两日,他们弓箭已经消耗了四成,是远远不够的。而因着招收了太多新兵,库存的武器也不够用。他们守城,多要用远程武器,可要现铸造弓箭,已经是来不及了。

  “之前治河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不少修筑堤坝的石块在城中?”疏长喻按了按眉头,问道。

  那侍卫应是。

  “回去告诉知府,将那些石块都运到城墙上。此外,去寻些木桶来,并燃料。燃料都寻液体的,各家吃的油,也能找来。”

  那侍卫一一应下。

  “就这些。若再有其他事宜,你再来寻我。”疏长喻将信件放在一边的桌上,道。

  那侍卫便退了出去:“那,疏大人您继续休息。”

  疏长喻嗯了一声,觉得头痛欲裂,但是已经睡意全无。他坐在那儿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拿起身侧的披风便走了出去。

  他刚推开门,便见方才那个少年正端站在前头的城墙上。他走下台阶,一边系披风的带子,一边站定在那少年身侧。

  “一直没有动静?”疏长喻问道。

  他突然出声,将那少年吓得一个激灵。他连忙转过身来,便见疏长喻正站在身侧,微皱着眉毛看向前方。他端正俊逸的侧脸落在少年眼里,明亮得像天边的星辰似的。

  少年心道,疏大人虽说不过二十来岁,但是举止行为,都像是个成熟的中年人,让人没来由的心里安定。

  他答道:“回疏大人,一直没有。”

  疏长喻低低嗯了一声,又问道:“方才换岗时,你们弓箭可带齐了?”

  少年连忙点头:“回疏大人,齐了。”

  疏长喻嗯了一声。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时日,也难为你们了。但大敌当前,若不抵抗,便只能任人鱼肉。对面不是什么正义之师,这帮人早杀红了眼睛,不能让你们的亲人落在他们手里。”

  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面上的神情笃信不疑:“我知道,疏大人的想法,肯定不会错的。”

  疏长喻忍俊不禁,嘴角向上扬了扬:“叫什么名字?”

  “回疏大人,在下沈子昱!”

  疏长喻道:“你来时我便听说了,说是城里富商沈仲成的独子。你爹将家产都捐了出来,如今怎么过活?”

  “尚留了一些,够爹娘妹妹吃穿的。”他笑道。“幸而我上个月加冠了,参了军,能领粮饷呢。”

  疏长喻失笑。他们家原本家财万贯的,这少爷锦衣玉食长大,这粮饷对他一家来说,可真算不得什么。

  听到他说自己加冠,疏长喻心下一顿。

  二十岁……比景牧大上一岁呢。

  疏长喻抿起嘴唇,垂眼沉默了片刻。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到了城下土地震动的声音。

  他眯眼看过去,便隐约看到密密麻麻的人从远处的大营中涌出,直捣湖州城。

  卓仁岳的叛军,此时趁着夜色,准备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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