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_听说权相想从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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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自从那一日起,那谣言便像是插了翅膀一般。莫说坊间议论纷纷,就连湖州的各大茶楼酒肆里,都编出了疏长喻的话本传奇,搁在了说书先生们的案头。

  湖州百姓本就苦于黄河连年发水,可祖宗基业再此,又别无他法。从前不知多少任父母官下定了治水的决心,可是却于事无补;又不知从京中派来了多少治水的官员,可仍旧没什么起色。

  尤其到了这几年,黄河水患愈发严重,每年灾民无数,掏空了皇帝的国库,可银两被层层盘剥,全进了各级官员的口袋。

  可疏长喻的手腕堪称雷厉风行。

  他本就年轻,可身后有那么个绝大多数官员都惹不起的家族。他来了湖州,半年治好了贪污腐败,从层层官员手里将那些捞走了的银子全都收了回来,又将地方豪绅狠狠盘剥了一遭,只用了两年多,就将黄河水患治好了。

  更令人咋舌的是,当初那些受他盘剥的豪绅也丝毫没有怨言。黄河一治好,湖州水路便畅通了,南北货运顿时节约了大半成本,让这些富商豪绅也从中获利不少。

  故而,湖州上下没有不敬佩感激疏长喻的。那流言一来,百姓们便随之变本加厉地传扬了起来,一时间竟越传越夸张,将疏长喻传得神乎其神。

  空青查了两日,只说是自北边传下来的。但这流言人多口杂的,实在寻不到源头在哪里。

  疏长喻这两日听着那神乎其神的消息,愈发觉得心神不宁,觉得这地方待不下去。可是若说要回京城,他心中又隐约有点犹疑。

  那一日,疏长喻受湖州知府之邀,去茶楼里喝茶。

  这湖州知府是早疏长喻两届的进士,出身寒门,同其他相同出身的进士相比,也算是官途坦荡,节节高升了。可如今与舒畅一相比,仍旧低他半级。

  这知府上道的很,素日里本就清廉,疏长喻来后,又唯他命是从,与他配合得不可谓不积极,故而也为疏长喻减少了不少阻碍。

  二人方坐下没多久,便听到隔间外的说书先生抚尺声一响,抑扬顿挫道:

  “话说那大启王朝,国运衰微,风雨飘摇,已是到了气数将尽之时。那玉皇大帝,派各路龙王盘踞黄河南北,却偏偏空出个山东来,让这大启大地,旱涝成灾,势必要改朝换代。

  却说那大启开国皇帝太祖,不忍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便自天上偷下一颗星宿,交与挚友疏老太爷手中。疏老太爷将那星宿朝底下一抛,落入凡间——

  便就是那匡世救国的疏三郎是也!”

  茶楼各处听到这里,一片叫好声。

  那湖州知府坐在隔间里,撑着脑袋听得可谓津津有味。这做官的,总该有什么求的,要么求财,要么求权,要么求名。他们这类寒门出身、不贪不腐的,毕生所求,也不过是个芳名百世。

  如今疏长喻这模样,是湖州知府羡慕不已的。世间百姓,若崇敬一个人至极,定要将他奉若神明,替他编造出神乎其神的故事。细数历史上,位列仙班的文人本就少之又少,而像疏长喻这样,尚在人间便被神明一般传颂的,古往今来怕是只此一人。

  湖州知府倒是不嫉妒。他同疏长喻共事三载,知道疏长喻为了这黄河之事是如何宵衣旰食、一丝不苟。而不仅勤奋,他那治河方略也是出神入化,竟将黄河治理得服服帖帖,可谓千古奇闻了。

  听到这儿,湖州知府也不由得嘴角上翘,抚掌笑着要同疏长喻说话。可他一侧过脸,竟见疏长喻面色不虞,脸上竟没有一点笑模样。

  下一刻,他便见疏长喻起身,径直走除了隔间。

  湖州知府连忙跟上,便见疏长喻径直走到了说书先生那儿,抬手按住了他案头的抚尺。

  那说书先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抬头,便见话本里的疏三郎,正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自己。

  “阁下此番,难免有妄议朝廷之嫌疑。这话本,日后不许再讲。今日既观众兴致高昂,不若将本子换成武松打虎吧。”

  那说书先生愣了愣,是从没见过话本主角本人提出这样要求的。可疏长喻就这般按着他的抚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说书先生只好诺诺地点头应是。

  疏长喻抬手便将他桌上的话本抽走,放了锭银两在那儿,转头便走了。

  茶馆里听书的众人面面相觑,看着疏大人冷着脸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出去。

  疏长喻停在茶楼门口,神情莫测地握着那话本。

  究竟是谁要害我?

  他握话本的手越握越紧,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垂了下去,紧贴着腰侧,和那块暖玉贴在一起。

  那暖玉特有的柔和温度,顺着皮肤,一丝一丝地渡给他。

  就在这时,大惊失色的湖州知府紧跟着走了出来。

  “……疏大人?”他探询地问道。

  只一瞬,疏长喻神情恢复如常,也松开了那蓝田玉,转过来对湖州知府道:“郑大人,话本一事还需你多费心。疏某不过奉命为官,一谈不上星宿下凡,二说不上匡世救国。以后湖州境内,还望不要出现此类话本,引人非议。”

  湖州知府愣了愣,诺诺应是。

  “疏某便先回了,你我二人改日再聚,请郑大人自便。”

  说着,疏长喻行了一礼,便转身上了马车。

  ——

  疏长喻哪儿也没去,径直回了自己府邸。

  他刚进府,便有小小的一团嫩黄身影扑进了疏长喻怀里。

  “爹爹!”

  那赫然是个穿着嫩黄春装,梳着双丫发髻,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三四岁的模样,身高还没到疏长喻的腰。她这一扑上来,便用一双胖乎乎的手臂抱住了疏长喻的腿。

  “你今日回来得好早呀!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大而明亮,看人的时候,扑闪扑闪着纤长浓密的睫毛,特别招人喜欢。“爹爹,你今天能陪寻栀放风筝吗?”

  这小姑娘是疏长喻南下途中,在马车边捡到的一个弃婴。那时,那小姑娘的襁褓被弃于一棵栀子树下,奄奄一息,哭的声音细细的像只小猫。

  当时疏长喻恰好一行下车歇息,便捡到了这个孩子。疏长喻当时见这小姑娘哭得惨白的脸,一时心软,便养下了。

  但这收养个人不似收养个小猫小狗,一时发了善心,日后可麻烦得很。养育幼童本就要细心,又要起名字,要有名分。疏长喻差了她二十岁,叫哥哥实在不像样,疏长喻便干脆将这姑娘认成女儿,起名疏寻栀,养在膝下。

  他这三年忙得晕头转向,时常顾及不到这个孩子,全由下人养大的。可疏寻栀却黏他得紧,又性格乖巧,故而颇讨人喜欢。

  疏长喻一低头,便见这小姑娘手里紧紧握着一匝风筝线,身后像条长尾巴一样拖着一个风筝。那风筝赫然是李氏寄给他的。这三年,李氏年年寄风筝给他,全都被疏长喻放起来了。却不料今年,被这小丫头截胡了。

  疏长喻失笑,见她这软软糯糯的模样,心下的烦躁都去了大半。他弯下腰,把这小姑娘抱了起来,问道:“怎么拖着这风筝走?”

  疏寻栀委屈地撇了撇嘴,小小声道:“……放不起来嘛。”

  疏长喻笑着单手抱着她,拿过她手里的风筝线,一边收,一边笑着道:“那爹爹帮你放。”

  他前世也是有个儿子的,虽说那儿子不是他自己的,他和丹瑶都心知肚明,但是外人面前,这孩子仍旧是要叫他父亲的。故而疏长喻进入父亲这个角色,并不算别扭。

  而他自小就是个严谨又规整的孩子,对父母的称呼都是尊称为父亲母亲。可疏寻栀的小舌头从小不灵光,呜呜哝哝地说不清话,便只会叫爹爹。

  疏长喻弯腰把疏寻栀放在地下,轻松地收放着风筝线,只几下,那风筝便轻飘飘地被风一托,上了天。

  疏寻栀见状,高兴地拍着手又蹦又跳。疏长喻弯腰,把风筝线递到疏寻栀手里,嘱咐道:“当心拿着,走慢点,可不要摔跤了。”

  疏寻栀清脆应是,接着便捏着那风筝线笑着在院子里跑了起来。疏长喻的院中栽了不少柳树,此后又亲手给疏寻栀种了几株桃花。此时正值春日,翠柳桃花交相辉映,其间跑着个粉嫩的小姑娘,银铃儿般的笑声洒得到处都是。

  疏长喻抬头,便见碧空如洗下的那只风筝。

  他一时间有点恍惚。李氏做的风筝向来是一个式样,三年前,他也同样将一个一模一样的风筝,送给了一个圈在深宫里的人。

  他抬头看着天,一时间时间像是逆转了一样。他眼睛有些酸涩,紧紧盯着那个飘飘荡荡的风筝。

  片刻后,疏长喻下了个决定。

  他走上前,走到疏寻栀身侧,蹲下身来,问道。

  “寻栀,可想跟爹爹回京城?”

  “回京城?”疏寻栀停下脚步,歪着小脑袋。“爹爹去哪里,寻栀就跟爹爹去哪里!”

  阳光洒在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脸颊上,疏长喻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一时间,岁月静好。谁都不知道,同样的如洗碧空下,千里外的山东,熊熊烈火正燃烧着干燥的草垛和房屋。

  “皇帝无德,天亡大启!我们兄弟,只得推翻那将相王侯,才有活路可走!”

  话音刚落,便有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和怒吼声。

  “湖州疏氏,乃星宿下凡!我等如今,定要杀去湖州,拱立疏郎,以改朝换代,打出个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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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牧达成新成就——喜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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