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番外七_帝肆宠(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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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番外七

  韩府门口。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脸色阴翳地踏进门,一边甩着身上的水滴,一边深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怒火,守门的看到将军这副模样就回来了,心中满是疑惑。

  今日公主府摆宴,将军原本不愿意去,据说那个住在长公主府上的小公主总是三天两头缠着自家将军,将军不堪其扰,早就想请旨离京上战场了。

  没想到大清早将军还是去赴宴了。

  却变成个落汤鸡回来。

  韩北野踏进门槛,管家迎面敢上前,见到他也是一怔,随即快声道:“将军,老奴这就让人准备热水和换洗衣裳。”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递上帕子,韩北野一把抓起,在脸上快速抹了抹,胡乱答了管家一声便往自己的住处走。

  韩北野屁股后面远远还跟了个仆从,一路上都没追到自家将军的脚步,终于回了将军府,他气喘吁吁地扶着府门顺气,管家走过去,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将军怎么这么生气?”

  仆从说不出话来,杵着膝头跟他摆了摆手,先歇了几口气才道:“在公主府……又跟小公主吵……吵了起来……小公主把将军推到了池子里……被好多世家公子小姐看到了!还有韩家本家那些……”

  前面都还好,说到最后一句管家是明白了将军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将军虽然是出自韩家,却跟本家关系一直不好,早就开府单过,本家人清高,不愿跟将军低头,就背后编排将军笑话,败坏将军的名声,小公主让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么大的糗,还被本家人看到了,将军不生气才怪。

  也未必就是讨厌小公主……

  叹了一口气,管家命人赶快去准备热水。

  韩北野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椅子上想什么出神,忽然听到门响了一声,管家端着吃食进来,搁在桌子上,对他道:“将军吃点东西吧,想必在公主府也没吃饱,再大的气也不能不吃东西。”

  韩北野皱了下眉头,看到管家从食盒里拿出一盘点心和几盘小炒菜,都是家常地方菜,按照他的口味来的,心情稍微舒服些,他拿起筷子,刚夹了一口,管家似乎还有话说,站在那里不走。

  “还有什么事?”

  韩北野是个粗人,又生性冷情冷心,说话带着棱子味,管家早已习惯了。

  “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韩北野搁下碗筷:“你跟了我十几年了,知道我什么性子,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管家“欸”了一声,佝偻着背含胸点头:“将军这么说,那老奴就不见外了,老奴从小少爷这么大的时候就一直跟随,一直到小少爷变成了将军,老奴不敢说十分了解将军的脾气秉性,却还是能揣摩出一些将军的内心,其实将军不讨厌乐陵公主,对不对?”

  韩北野眉头倏地皱紧,把筷子放在桌上,“啪”地一声。

  管家又压了压身子。

  “将军其实不讨厌乐陵公主,又何必事事跟她反着来?她虽然不是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的同胞妹妹,到底也深受盛宠,将军处事总是这般不留情面,若是被本家那边的人拿捏了把柄,捅到陛下面前,一次两次陛下饶了你,九次十次,陛下怕是就要挑将军的错处了。”

  管家言辞恳切,并非是让韩北野对小公主卑躬屈膝,而是分析利弊,真的在为他考虑。

  他地位再高,也是臣子,小公主再怎么张扬跋扈,也是皇族之人,身份地位本来就有很大的差距。

  但管家不知道,就是这种受人压迫的感觉,让韩北野无法对乐陵和颜悦色。

  只不过他也不会把气撒在管家身上:“放心,过两日我就请旨出京支援霍岐,离了京,总不会再纠缠我了。”

  管家抬了下头:“将军……”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要吃饭。”韩北野拿起碗筷,夹起小菜大口大口吃起来,虽然举止粗狂豪放,但也没到狼吞虎咽的程度。

  管家闭上嘴不说了,转身退下。

  出了门却叹了一口气。

  将军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心。

  韩北野用了晚饭后去衙门走了一趟,回来时已经是深夜,盥洗之后刚躺上床,就听见外面传来异动。

  韩北野也是上过战场的,机智警觉非常人能比,他起身拿起架子上的剑便走出去,守在院子中的护院正在追一个人,那人抱头鼠窜,躲避四处砍过来的大刀大刀都是韩北野让他们耍的,这玩意攻击力强,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可惜那小贼身形灵巧,爬上爬下游刃有余,韩北野见护院应付不来,脚尖一点,翻身上前,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

  就听“哎呦”一声,那人后背撞到硬邦邦的石板上,眼中逼出了泪花,大喊一声:“韩北野你这个混蛋!连本宫你也敢打!”

  护院一听这声彻底定住了,韩北野眼中也有几分惊色,震惊过后,他脸色倏然沉下来,丝毫没因为她暴露身份而有任何松缓的迹象,他上前一步,语气冷硬道:“你来干什么?深夜闯进臣子府中,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萧锦昭揉着屁股站起来,眼眶红了一周,心里委屈,冲他吼道:“是你回来太晚了嘛!我等了你一晚上……”

  撞到了后背,现在还一阵火辣辣的疼,萧锦辞说话时声音都发着抖,她也不会忍,疼就流眼泪。

  她拽着身后的衣裳,此时又不好看看背上有没有受伤,就算看也看不到。

  韩北野脸上满是阴郁怒火,却在看到她背后的小动作时眼神骤然一缩,二人看了良久,护院都不知道该作何动作,半晌之后,韩北野转身。

  “进来!”

  他一声,吓得萧锦昭激灵一下,但还是喜上眉梢地跟了上去。

  刚跨进门槛,韩北野忽地站住,萧锦昭没刹住脚步,直接撞到了他后背上。

  硬邦邦的!

  萧锦昭捂着鼻子,冲他厉喝:“做什么你!”

  韩北野眸光一动,看到她被撞到的鼻头瞬间就红彤彤的。

  真是娇嫩!

  “今日你夜闯我的后宅,不许把事情传扬出去,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名声。”

  萧锦昭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愿意,但想起皇嫂的话,又把拒绝的话收了回来,捂着鼻子点头,闷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嗯,进来吧。”韩北野这才让她进去,萧锦昭刚坐下,管家就闻讯赶了过来,还带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将军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听护院说了。

  只是管家进来,却犯了两难。

  将军是个大老粗,府上也都是些大老爷们,刚迁新府没多久,丫鬟婆子还没来得及招进府中。

  萧锦昭伸手摸了摸脑后,摸到脖子下面有些疼,应该是摔倒在地的时候蹭到了,她撩开头发,冲管家招了招手:“管家伯伯,不用麻烦别人了,好像就这里有伤,您直接给我抹上点药膏就行,回去我找皇姐帮我看看。”

  在脖子后面,上药不算很失礼,萧锦昭知道韩北野肯定不会帮她,干脆就没求他,管家听公主吩咐,应了一声,却是看向韩北野。

  韩北野看到萧锦昭将头发顺到身前,后背面向管家,他刚才沉寂下来的内心不知为何忽然窜出一股无名火。

  萧锦昭等了片刻,回头狐疑地看着管家:“管家伯伯,你磨蹭什么,快点呀,疼死我了。”

  她说着话像撒娇,听得人心头一软,管家老远看到小公主脖颈后面一片血色,是有些心疼,刚要走过去,就听到上面一声低沉的命令。

  “你先出去。”

  管家怔了怔,没迟疑,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萧锦昭立刻纵起眉头,气哄哄地看向韩北野:“算是我错了好吗,你不要讨厌我到这种地步,真的很疼,我都快要疼死了,你还不让管家伯伯帮我上药!”

  韩北野心中一阵烦躁,什么话都没说,他起身径直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萧锦昭被他灼灼的双目看得脸上发烫,想起皇嫂的话,低头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再犯傻了。

  忽然感觉后颈一凉。

  她浑身颤了下,韩北野正弯着身,指尖抹了药膏,在她伤处轻揉。

  萧锦昭没想到韩北野竟然会帮她上药,一时连惊诧都忘了,足足愣了好长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小声求他:“你轻点行吗……”

  韩北野指尖是热的,他常年习武,手上都是茧子,皮糙肉厚,从来没想到人的皮肤会这么滑这么软,萧锦昭一声低求,他下意识笑了,说话没经大脑。

  “真是娇气。”

  萧锦昭没听清,“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韩北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脸色骤变,他放下药膏,退后几步,又变成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药上完了,你走吧。”

  刚刚因为韩北野上药的举动,萧锦昭本来要把皇嫂的嘱咐抛之脑后了,可他又这么对她,萧锦昭把头发顺到脑后,将衣裳向上拽拉拽,走到他身前,双眼直视着他。

  “今天我过来,其实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了我,我马上就走,并且保证再也不缠着你。”

  韩北野背着手,手指上还残留着药膏,但热意不在了。

  “公主请讲,臣一定认真告知。”

  听他疏离的语气,萧锦昭心中打起鼓来,但纠结了良久,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韩将军,韩大哥,韩北野,你,喜不喜欢我?”

  背后的手忽地攥成拳头,韩北野双眸微动,静默片刻,出了声:“臣已经说过不下三次了。”

  萧锦昭上前一步:“但我想听你此时此刻的想法。”

  韩北野退后,始终跟她之间拉开一段距离:“我的想法,一直没有变过。”

  她是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养公主,他只是族中弃子,一介武夫罢了,他们实在不堪相配,只是因为他曾经下水救过她一命,她就对他芳心暗许,可等日子久了,她就会知道他这个人实在无趣,从而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决定。

  她还小,但他该知道分寸。

  萧锦昭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连委屈也没有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回答这句话。

  可就像皇嫂所说的,真心喜欢她,不该让她这么伤心。

  而她现在好伤心。

  “韩将军,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谢谢你帮我上药,还有……在皇姐府上,浇了你一身凉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萧锦昭声音微微发颤,但她前所未有的清醒,皇姐一直教她爱别人要理智,她以为理智就是不释放自己的任何情绪,她现在知道了,理智不代表要守住自己的心,她至今仍然不后悔追逐韩北野的那段时光。

  “可能你就是不喜欢我吧,我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皇嫂说喜欢一个人不会让他伤心难过,那反过来说,我也不应该让你感觉困扰。”

  萧锦昭上前一步,忽然抱住韩北野的腰。

  他身材高大魁梧,但腰是不粗的,抱起来刚刚好。

  韩北野有一瞬愣在了那,等他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温度时,萧锦昭已经放开了他。

  “韩将军,希望你日后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子,你也全心全意地爱着她,我走啦!”

  韩北野忽然觉得手心一疼,低头摊开掌心,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心已经被攥出了印子,身后没有了声音,一片寂静,他急忙转身,房门四敞大开,有风吹进来,而里面空荡荡的。

  桌上还留着用了一半的药膏,打开盖子暴露在空气中,手指上的药渍已经不见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不多时,管家进来收拾,看到失魂落魄的将军,转身将药膏盖上,装进匣子里,走到门口,又叹了口气,走了回来。

  “将军,老奴有句话,尽管会惹得您不高兴,但还是要说。”

  “小公主虽然是个天真娇纵的女娃,但比将军您勇敢多了,喜欢不喜欢,她都敢面对全世界说出来,您就不敢。”

  韩北野缓缓抬头,眉头不自觉皱紧:“你是说我胆子小?”

  “不是胆子小,将军只是顾虑太多了,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将军何必要将自己困囿于将来还没发生的境遇里?”

  韩北野眉头皱得更紧,仿佛一下被戳中了内心,他挥了挥手,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拿着药膏退下了。

  过了几日,韩府果真一片安宁。

  再也没有一个明艳的身影在韩府上蹿下跳,也不会跟在他身后如影随形了。

  韩北野安静了几日,终于登上公主府的大门,亲自到长公主萧锦辞面前谢罪,为公主府设宴那日自己无故离席的无礼行为道歉。

  萧锦辞坐在上首,男侍在旁边伺候着,喂着水晶葡萄,她吃下一颗,才笑意盈盈地看向韩北野:“将军不必介怀,那也是乐陵不懂事,本宫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你的。”

  韩北野还是看不惯萧锦辞这番模样,始终低垂着头。

  “那日也是臣对公主恶语相向,才使得公主对臣发了脾气,臣想当面对公主致歉。”他道。

  萧锦辞直起身子,笑道:“将军有心了,我会转告乐陵的。”

  “臣还是当面说清楚为好。”

  萧锦辞轻笑一声:“不巧。”

  韩北野皱了下眉,抬头看过来。

  萧锦辞唇尾扬起一抹笑,从他那个角度看起来有些轻蔑。

  “乐陵三日前跟秦家大小姐出京了,这一去闯荡,没有一年半载回不来,等她回来时,这种小事早就忘了,将军也不要放在心上吧。”

  萧锦辞一边说着,一边眉眼含笑地看着他,韩北野心头巨震,一时僵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走了,真的走了?

  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结局,他以为她可能生气了,躲着他,或者失望了,再也不想看见他,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干净利落地走,说放下就放下。

  韩北野突然站起身,双眼却有些失神。

  萧锦辞的笑不再蔓延,她也站起身,挥动袖子冷哼一声:“韩北野,乐陵再天真,也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你因为不喜欢她而拒绝她,我还敬佩你有几分骨气,但你若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畏首畏尾,看低了乐陵对你的感情,那我会打心底里看不起你!”

  韩北野倏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萧锦辞。

  “她在哪?”半晌以后,他忽然问。

  “不是说了吗,出京了。”

  “去了哪里?”韩北野不死心地追问。

  “你以为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

  韩北野弯下身,郑重地拱手行礼:“还望殿下告知微臣,她去了哪,微臣感激不尽。”

  萧锦辞看着他头顶,眸中颜色渐深,唇角漫起笑意。

  城门,轻骑快马出城,惊起满天尘土。

  韩北野坐在马背上,耳边响起长公主的话:

  “从前都是乐陵一直追逐你,现在换你去追逐她了。我告诉你三个去处,你现在快马加鞭逐一去寻,或许还能寻到,若是寻到了,说明你们有缘分,若是没有寻到,就怨老天也不帮你吧,这恶果,你自己吞下吧。”

  韩北野快马加鞭,眨眼间已经只剩下个背影。

  皇宫里,姜肆与萧锦辞对坐饮茶,听了方才的话,姜肆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递过来莞尔的眼神:“你骗他的?”

  萧锦辞点了点头:“对啊,前两个去处,乐陵和绾儿都没有去,先让他扑两次空,把希望都寄托于最后一处,日夜兼程倍受煎熬的时候,再找到乐陵,岂不是会更高兴?”

  姜肆愣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没法反驳。

  “真有你的!”

  景隆二十年七月十八,乐陵公主府有一场小小的家宴。

  永安郡主十五岁生辰,十五岁不是大操大办的年纪,但永安自打生下来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疼爱,她的生辰,大家自然都要赶来庆贺一下。

  黄昏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上面先下来一道身影,然后伸出手去扶里面的人。

  “安儿去江北府办事,还不知道赶不赶得回,要是赶不回,卿儿又要闹他了。”姜肆握住萧持的手跳下马车,被萧持稳稳接住,两人对视一眼,萧持给她一个“就知道你要跳”的眼神,笑容温柔。

  “江北一路上都在下雨,路不好走,耽搁也是正常的。”

  再如神化一般的人,也有老去的那一天,人抵不过岁月蹉跎。

  可有的人再被蹉跎,身上气势不变,心智不改,从头到脚也是从容。

  萧持拉着姜肆的手踏上台阶,让她小心脚下,姜肆还在刚才的话题里:“卿儿等不到他,要哭鼻子,今天不好收场。”

  “让他爹娘自个哄,与我们无关。”萧持先把他们一家撇干净了。

  正说着,身后传来落轿声,两人回头一看,发现是满头白发的嬴懋。

  “爹!”姜肆挥挥手。

  嬴懋下了轿子快步走过来,腿脚一点也不像年过花甲的人该有的样子,他看了萧持一眼,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眉头一皱,也没说什么,萧持面色如常,把手往前抬了抬,好像是故意的。

  姜肆打了一下萧持的手,瞪了他一眼。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多大的人了幼稚不幼稚。

  “陛下,皇后娘娘。”嬴懋想要行礼,被姜肆制止,“爹,你这是做什么呀,今天是家宴,没有君臣。”

  嬴懋弯身:“不敢不敢。”

  姜肆见自己这个半道认回来的爹说话阴阳怪气的,又瞪了萧持一眼。

  萧持清了清嗓子:“岳父大人不必多礼。”

  “成!”嬴懋飞快挺直腰板,拉着姜肆就往里走,边走边道:“闺女,我跟你说,叠刚从江南那边回来,这一路上可有意思了,爹还惩治了几个大贪官,你夫君治理天下的能力还是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下面官场太乱了太乱了……”

  萧持听着岳丈大人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批评,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静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脚跟了上去。

  韩北野跟萧锦昭得到消息去二门迎人,又是一番见礼,姜肆看俩人身后没有人,看向萧锦昭:“卿儿呢?”

  萧锦昭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苦恼:“听说太子殿下赶不回来,闷在房间里生气呢!”

  姜肆跟萧持互相看了一眼。

  就知道!

  韩北野不笑的时候脸色很瘆人:“总觉得跟谁有些像。”

  萧锦昭瞪他:“有什么话你就明说,不要拐弯抹角!”

  韩北野眉头一挑,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最后只说道:“像我。”

  惊起一片笑声。

  不多时,萧锦辞也过来了,雍容矜贵不变,铁打的公主流水的男侍,脸上还是照样容光焕发。

  秦姝绾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姜肆看她身后没人,投去问询的目光,她摆摆手道:“他怕过来扫了大家的兴,所以不敢来了。没事,咱们吃咱们的,你不用在意他。”

  姜肆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也跟他无关,我早就不在意了。”

  秦姝绾嫁给了王谡,王谡没有在朝为官,而是跟她一起一刀一剑走天涯,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只是姜肆与王家有龃龉,不常亲近,所以王谡总是躲着他们。

  秦姝绾抿着唇笑了笑:“你是不在意,架不住我那个表哥介意啊,还有梁王殿下,恨不得要整个王家陪葬。”

  王家如今只剩王谙一人还在朝中,其余族人都回了琅琊,知道在京城不受重用,他们索性断了这个念想,不再期待恢复往日盛名。

  姜肆不觉得萧持记仇,但也不跟秦姝绾争论,反正她的确是不想看到王家人。

  快开席时,还不见小寿星。

  韩北野命人去唤,刚走到门口,韩又卿就走了进来。

  她继承了萧锦昭的七分模样,身量却很高挑,应该是随了韩北野,小郡主眼睛红红的,站在门口张望几眼,没看到想看到的人,眼中满是失望。

  当初萧锦昭有孕时,很多大夫都说会是个男孩,所以韩北野就准备了一个男孩的名字,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萧锦昭觉得“又卿,有情”,女孩男孩都很配,于是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卿儿,快过来坐,挨着叔公!”

  嬴懋冲她招手。

  韩又卿不动,萧锦昭看到女儿失望的样子,就心疼了:“这个安儿,说好的陪我们卿儿过生辰,怎么言而无信呢!”

  韩北野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有公事在身。”

  萧锦辞说:“非得要安儿陪着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嬴懋也说:“是啊,非得要安儿陪着吗?”

  此时,姜肆萧持四目相对,韩北野萧锦昭两相对视,四个人都互相看了看,分外尴尬。

  后知后觉的爹爹娘亲此时才品尝出一丝不对味来,韩又卿已经走了过来,给几个长辈请安。

  “卿儿给陛下、娘娘、爹爹、娘亲、姨母、叔公请安。”

  “每次我都是最后一个,”嬴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卿儿过来,挨着叔公坐。”

  韩又卿点了点头,四双眼睛追随着她,就在她快要落坐时,忽然听到“砰”地一声。

  韩又卿愣了一下,大家一齐看向外面,接二连三的响声让韩又卿满面愁容褪去,她脸上爬上喜色,飞快地跑出正厅,一抬头,就看到天空中绽放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公主府。

  大人也好奇,纷纷离席出来看。

  韩又卿拍手欢呼,高兴地手舞足蹈,姜肆看了看萧持:“你准备的?”

  萧持摇头。

  萧锦昭看了看韩北野:“肯定不是你准备的。”

  韩北野噎了一下,最终道:“嗯。”

  萧锦辞摇头:“也不是我。”

  嬴懋跟着摇头:“更不是我。”

  “难道……”

  门口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月白长袍,长身玉立,他背着手走进来,韩又卿第一个看到他,开心到无以复加,在震天响的火树银花中,兴高采烈地飞奔过去。

  “太子哥哥!”

  姜遂安适时抱住冲向自己怀中的人儿,抱她在空中飞了一圈,然后才放到地上。

  韩又卿抓住他胳膊:“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答应你的事,怎么可能失约。”姜遂安抚了抚她头顶。

  韩又卿舒服极了,低头吃吃笑着。

  两个人站在那说了一会儿话,姜遂安才走过来给几位行礼。

  本是阖家欢乐的时候,大伙的气氛却有些怪异。

  开席时,韩又卿跟姜遂安约定,明年过生辰也要在一起,姜遂安答应了。

  韩又卿笑嘻嘻说:“说不定明年太子哥哥就成婚了,我就多了一个嫂嫂,又多了一个人疼!”

  空气静了静,姜肆又看了萧持一眼。

  好像猜错了?

  姜遂安扒了一只蟹酿橙给她,堵上她的嘴,模样有些不高兴:“别瞎想。”

  姜肆又看向萧持,两眼震惊!

  猜错了,又好像没猜错!

  一场生辰宴就这样在微妙的氛围中结束,夜晚,姜肆与萧持回宫,姜遂安则是直接回了东宫。

  蜿蜒静谧的甬路上,宫人们执灯走在前头,两个人走在后面,姜肆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觉得此时的心境很奇妙。

  姜遂安早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但姜肆不想为了太子之位牺牲他的个人想法,所以从未催促过他,姜遂安自己一直都不太着急,所以她也不着急。

  今日突然的,好像发现了儿子的小心思。

  “你说,安儿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萧持紧紧握着他的手:“你不喜欢卿儿?”

  “喜欢呀。”

  “那你怕什么?”

  姜肆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萧持,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怎么了?”萧持替她拢了拢碎发。

  姜肆望着他的眼,深邃双眸中尽是深情,他看了她这么多年仍是不变。

  “我不是怕。”姜肆张口,“就是突然觉得,我们好像老了。”

  萧持鬓边已有银丝,而她眼底也有细纹。

  萧持眼眸缩了一下,将她揽到怀里:“人都是要老的。”

  “我知道,人也都是会死的。”姜肆抱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仍能听见他火热的心跳声,“原来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现在却是要开始倒数了。”

  萧持哑然失笑:“你不是医女吗,见惯了生老病死,怎么会想不开。”

  “我想多陪你一会儿啊……”

  萧持浑身一震,姜肆抱紧了他。

  我想多陪你一会儿啊。

  这世上最美的情话,大抵就是这一句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萧持亲了亲她发顶,满腔的爱意经久不衰。

  “现在就想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了,我的身体,不是还很好吗?你不知道?”

  故意逗她笑。

  姜肆果然笑出声来,锤了他一下:“就是今天发现了安儿的心事,让我有些感慨了。”

  萧持拉着她一起向前走,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好长。

  “卿儿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苦的是安儿。”

  “大抵是想等卿儿再大一些吧。”姜肆道,说着说着有些苦恼。

  到了含英殿,她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自己的媳妇自己追,我们不要操心他好了。”

  萧持抬起她的手:“那你操心操心我?”

  姜肆摸了摸他鬓角,学着老婆子声音:“老头子,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嫌不嫌烦啊?”

  萧持微怔,而后俯下身,碰了碰她的额头。

  “不嫌烦,一辈子都不嫌烦。”

  幸好余生有你。

  下半辈子也都是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说说话吧。

  这本书写到中途的时候,其实有些迷茫,我在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把萧持写得太好了,太童话了,太不切实际了,太漂浮了,特别害怕有人说他好假。

  我想如果萧持很假,那大概是我的笔力问题,不是萧持自己的问题。

  因为有一天,我突然认识到,萧持所作所为,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做的最正常的事。

  他无非是尊重了姜肆,把姜肆当做了一个人看。

  好像确实没什么值得讴歌的地方。

  希望萧持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不说小说世界,希望现实也是一样。

  虽然但是,我下本男主是个大恶人,狗血be,与她罪,大家慎重!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啦,完结撒花!感谢在2021082515:26:152021082523:5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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