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血瘾_一品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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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血瘾

  第十一章

  昆成生下来的时候,幼小像一只刚生来的动物幼崽,四肢极和头极是短小。

  而腹部又圆又鼓,远无看去,像一只硕大的蜘蛛。

  因为这种天生奇怪的长相,一出生,父母便将他抛弃。

  被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给捡起,在阴同山的一处道观里,生活到了十六岁。

  这十六年对于昆成来说,是不怎么好过的,由于怪异的长相,特殊的声音,他的师兄弟们都将他视为怪物。

  年过十六岁依然只有十岁孩童的身高,他每当被嘲笑,被欺辱,被殴打时,总会恨极了自己的父母,当初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既然生下来,又为何要将他抛弃……

  一个想法生出来久了,连老天都会察觉。

  在一次偶然中,他听到收养自己的老道士提起,自己父母的事情。

  历时一年,他终于在千方百计的打听之中,找到了亲生父母的下落。

  只不过,他们在见到他的第一个晚上,就被他给杀了。

  他坐在床边上,看着父母身下的血蜿蜒流来来,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竟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那些流淌着的鲜红血液,像一个个跳跃的音符,将他体内的某种嗜血因子勾引起来。

  内体的像是生了一只虫子一般,一直趋势着他,靠近些,再靠近些……

  他将身子趴在地上,靠近那些流淌着的血,然后伸出了舌头。

  那种甜甜的腥味,如烟花一般,于舌尖绽放。

  他觉得自己体内的那个驱使自己的虫子,正欢快的跳着舞,旋转、跳跃,快乐的想要起飞了。

  昆成咽了咽口水,再次俯下身,趴在地上,开始舔舐地上的血。

  这一次他不像刚才那般,试探小心,他像一只饥渴的狗一样,疯狂的舔舐着那些带着香甜之气的血液……

  窗外的洁白的月光照了进来。

  昆成餍足的蹲在血泊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在今天之前的十六年活的像只狗一样。

  而今夜,他终于将害自己受这些苦的两个罪人给正法了,他很开心。

  他忽然想起今日还没有打坐修行。

  用手指沾着他的们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图,自己坐在中间。

  快到黎明时分,才堪堪离去。

  离开那座茅屋里,他很快乐,很轻松,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和过去说再见了。

  第二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让他想想。

  哦,对了,是收养他的老道士,快要坐化的时候,他的血瘾又犯了。

  昆成想着,反下你都要死了,不如让我喝饱了再死。

  他偷偷的潜藏在老道士的窗前,听着他临终前的遗言,然后冲了进去,在他咽气前,用竹刃割断了他的喉咙。

  喝饱了之后,他围着老道士屋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那一处上了锁的盒子上。

  那盒子放在他面前的那一处火盆里,显然,这老道士死前想要将这东西给烧了。

  究竟是什么?

  昆成很好奇,他将那盒子给抱了出来。

  撬开那锁,最后发现是一本泛黄册子的经书,里面的东西眼花缭乱。

  记载着降伏上古神兽的秘术,得道成仙的秘术,洗筋伐髓的功法,以及一些生僻的炼丹术……

  他忽然顿悟,如获得至宝,原来自己这副怪样子,还是有救的。

  从那时起,杀人,便成了常态。

  道观里在老道士死的那一年,发生了一些变动。

  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原本要接任的新观主被人杀了,他的师弟继承了观主之位。

  而王学仁便是那个时候开始与他相交的。

  其实说是相交,实则是怕他。

  昆成一直认为,那个无用的死胖子就是来道观里混饭吃的。

  只不过在他不知是何原因失手杀了一个女香客时,被他发现了。

  其实他是寻着血腥之气找到的。

  天生对血的气味极是敏感。

  对,是很敏感。

  王学仁这厮不知道对这女人做了什么,那女人衣衫不整,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那鲜红的血正如泉水一般向外涌着。

  王学仁那个死胖子满身满手都是血,他紧张的看着那女人,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昆成很是生气,这个废物,浪费了这么多好东西。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大,被王学仁看到了。

  他一脸惊慌,一看就是没干好事。

  昆成心里忽然涌了一阵兴奋,他笑的极是诡异,露出泛黑的牙齿。

  那个笑意在今日想来,依旧让王学仁毛骨悚然。

  他在写供述的时候,提过,昆成笑的像是一抹地狱里出来的幽冥。

  所以即便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王学仁依旧不敢对昆成下手,甚至还对他百依百顺,十分信任。

  昆成帮他处理了那女人尸体,还负责将院子给清扫干净。

  王学仁亲眼看见,昆成趴在地上,将青石板上的血一口一口的舔舐干净。

  而那女人的尸首,不知去处。

  以到于后来的许多年,他常常梦见那个像蜘蛛一样的侏儒,趴在地上,喝血的样子,总会惊醒。

  他忽然想起,道观里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流言,说是有吸血的鬼出没。

  而那个原来要坐化的老道士也是被生生割断了喉咙,血流尽而死,身体里的大半血液流失不见,竟然是被这个家伙给吸掉了……

  自那以后,王学仁便逃离了道观,那一年,他不到三十岁。

  后来阴差阳错混入了官场,此后悠然的夜,每每想起那个如同蜘蛛一般的男人趴在那条幽暗的小巷子舔舐着青石板上的鲜血时,便浑身恶寒。

  十年转眼已过,昆成早已不再满足吸血。

  他不知从那本经书的哪一页里找到了一个关于洗筋伐髓的炼心之法,开始了他的杀人之路。

  昆成流落到东海岛下,有几次,被人发现,差点打死。

  最严重的一次,是被一个猎户捉住了,因为他正准备杀他外出归来的儿子,却没有看见那小子身后还跟着他老子。

  那老猎户想了个法子,将他捆绑在一块板子上,扔到了那片沼泽里。

  原以为他会被沼泽里的鳄鱼啃噬干净。

  或许是天生命大吧,昆成竟然在那片沼泽里救出了一匹刚生下来不久的神兽——驳。

  其实这东西他也只是在一些书中见过,他只是觉得这东西长的似马非马,头上还长着一只角,蹄子上的花纹也和描述的有些相似……

  他艰难的从沼泽里划过去,将那小东西给捞上来。

  命大,从那沼泽里逃了出来,竟然还得了一只神兽,嗯,他意识里认为的神兽。

  而这十年间王学仁已经荆州混的风声水起。

  昆成看着身边的这小东西,脑子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一个既能有官府掩护,又能吃到人心的法子……

  王学仁这家伙极是狡猾,却又极是蠢笨。

  昆成告诉他,这东西是上古神兽,是上天赐给他的,这家伙竟然相信了。

  昆成又告诉他,这驳是要吃人心才能成仙,才能实现山海经里得之可得天下的那个预言,他竟然也相信了……

  还乐此不疲的为他做掩护。

  昆成一面享受着这种掩护,一面享受着那些红彤彤的心。

  幽暗的大牢里。

  王学仁坐在昆成对面,双目通红,他身上的伤口痒的难以忍受。

  “昆成不得好死!”

  他破口大骂。

  昆成则原地坐在地上打坐,忽然睁开眼睛,嘿嘿一笑,紫黑色的嘴唇张开,露出黑色的烂牙,那般幼细如童女的嗓音,于这幽暗夜色中的大牢里,显得格名瘆人。

  “不得好死的是你阿,那些人,可是你送来给我的,不得好死的也是你阿。”

  王学仁颤抖着手趴在大牢的栏杆之上,“你骗我的?你没有骗我对不对,对不对,神兽一定会来救我们出去的是不是,他不是你向上天求来的吗?”

  昆成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满是嘲讽,“你真是个蠢货,哼,都到这步田地上,还想着让那个只会吃睡的畜生来。”

  王学仁不淡定了,他疯狂的砸着牢门,“你胡说,神兽跑起来的时候,地动山摇,它是以一敌千的圣物,是不是,是不是!”

  昆成不为所动,闭目养神,对王学仁的歇斯底里的表现不屑一顾。

  王学仁自己喊累了,背靠着牢门滑落下来,嘴里依旧念叨着,“是不是,是不是!”

  “我说师兄阿,这么多年,你长的只有年龄和肉吗?”

  王学仁再次爬起来,他满脸是汗,脸苍白扭曲着,死死的扣住那牢门,“昆成,你告诉师兄,这些年我的付出没有白费对不对,我刚刚还听那神兽的声音。”

  昆成嗤笑,“师兄阿,你可知那些地动山摇的鼓声是从何而来吗?”

  “从何而来?”

  “那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在你家后山里挖的洞,贴着墙壁安上了鼓,只要那畜生一出去,我就开始敲,为的就是让你知道它的厉害。不过你能庇护我这么久,也是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学仁的脸扭曲的狰狞,“那么,你是告诉我,它不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不是可以替我打天下的驳了?”

  昆成倏然睁开眼睛,哈哈大笑。

  那般幼细如童女的嗓音,格外的瘆人。

  “打开下,哈哈,我的好师兄,这种事情你也敢想,怎么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张肥腻的和猪一样的脸呢。”

  昆成丝毫不留下情面的嘲讽道。

  王学仁忽然双目通红,疯了一般的晃动的那门。

  年久失修的大牢门,被他肥硕的身体撞的变形,有泥屑簌簌的落下。

  忽然不知哪里一声断裂,门竟然让王学仁生生撞开了。

  他发了疯一般的冲了出去,一把抓住了昆成细小的胳膊。

  昆成眼里满是惊骇。

  王学仁嘴里一遍遍的嘟囔,“为什么,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你不是天弃之子吗,你说的话不是天机吗?为什么是假的,为什么?”

  他隔着牢门抓着昆成的胳膊,继而掐向他的脖子。

  昆成只觉得自己细小的脖子,在王学仁粗大的手掌之间顷刻便要毙命了。

  他缓缓把手伸到头上,拔下一根簪子。

  一把刺向了王学仁心脏。

  而彼时王学仁的手狠狠一捏,一声极清脆的骨裂之声。

  昆成的脖子被他生生捏断。

  两人隔着牢门轰然倒地。

  洛书赶到的时候,只见牢门外,王学仁的胸腔之中插着一根簪子,而牢门外,昆成的脖子软软的塌了下来。

  露着一口黑牙。

  一个天生身体畸形的而产生的变态,一个妄想成为天下之主而被利用的官员,一段离奇的剜心杀人之案。

  两个凶手,因为信仰的破灭,而相互杀死了对方。

  洛书写完荆州剜心杀人一案的供述之后,叹了一声。

  虽然已经证明了两人是相互杀死对方的,但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索性请伯颜去验尸。

  燕怀远从未见过验尸的场景,他说听元敏说很刺激所以也想去看看。

  索性也跟了去。

  回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心脏被穿透而死。

  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不过他还补充了一句,说是王学仁身上掉出来一瓶药膏,燕怀远觉得有兴趣,便拿走了,让他特意转告一声。

  洛书想着,那药膏八成是那刘姓的大夫给王学仁治伤的药吧。

  燕怀远常年在外行走江湖,有一些皮外伤也是常见,他对那类似金疮药的东西也不算奇怪。

  伯颜想了想又道,“我觉得极有可能是王学仁常年用那种镇痛的药物,所以产生了疯癫之状!”

  “你是说是刘勇问题?”

  伯颜摇头,“人体的自愈都是有时间的,倘若想快速的愈合伤口,必然是违背了这世间的规律,所以那种药不可以常用。”

  洛书想,难不成是那些外伤药有制幻的成分。

  “你有没有给燕兄说过。”

  伯颜道“我只说这药可能有问题,他应该知道事非轻重。”

  洛书笑笑,“由他吧,对了那怪兽我一直想请你瞧瞧,究竟是马还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

  伯颜忽然笑了笑,“东海岛上乃上古飘流而来的岛屿,既然昆成说是从那里捡来的,应该错不了,只是被他生生养成了废物,我看这东西极通灵性,伤口我给它做了包扎,如果你愿意收养它,也未尝不可。”

  洛书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东西快成精了,也邪气的很,还是不养为好,本来对宠物这东西,也不是很感冒。

  “这种珍惜动物,还是该回哪里回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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