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亮_融化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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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亮

  林蝉的宿舍在605,她就一只不大不重的行李包,和安佳一同乘上电梯进了宿舍才发现,605的宿舍住着谁。

  宿舍墙面被贴上粉色的墙纸,四人间宿舍,每张床铺都挂着窗帘,唯独空着靠近空调口的一张床位。

  林蝉提着行李站在宿舍门口,宿舍内有两个女生在,听见声音抬起头,其中一个嗤了一声。

  “不会这么倒霉吧?不爱洗澡的被安排到和我们一个宿舍?”那人正是陈姜安,讲话很不客气。

  安佳气笑了,学着她阴阳怪气:“不会这么倒霉吧,小蝉,这种势利眼被安排到和你一个宿舍?”

  陈姜安气得瞪起眼,脸涨得通红,又不敢直接说安佳,只能瞪安佳。

  林蝉对安佳说:“佳佳,我自己能解决的。”

  安佳不太放心她:“真的可以吗?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我那是双人间,但就我一个人住。”

  林蝉婉拒了。她已经麻烦安佳太多了,怎么能一直依赖她。

  忌惮于安佳的霸气,陈姜安和另两位室友对林蝉的入住没有再说什么。林蝉下楼买了一张凉席和毯子,床就算铺好了。她的行李实在简陋,四五件衣服,洗漱用品,以及一本诗集,再无其他。

  将破旧的《费尔南多·佩索阿诗集精选》放到书桌角上,林蝉换上了南高的校服。

  安佳来找她一起回教室开班会,见她穿上裙子,眼睛一亮:“小蝉,你身材很好呀!你好瘦,腰好细!”

  林蝉不习惯地扯着及膝百褶裙,小声问:“我没穿过裙子。”

  “你腿这么长,穿裙子才好看呢!”安佳挽住林蝉的手臂,拉着她进入电梯。

  林蝉厚厚的刘海和黑框眼镜遮住了她的样貌,但衬衫短裙将她身材衬得极好,一路上总有男生好奇地回头看她,林蝉很不适应,只能低头望着地面。

  下午开完班会,次日才正式上课。林蝉暂时和安佳同桌,月考后再根据成绩调整。

  安佳接了一通电话,便急匆匆地跑走了,给林蝉留了一个手机号,让她有事给她打电话。

  林蝉看了一眼教室讲台上挂着的时钟,下午四点整。还来得及。

  她起身,从西面楼梯下楼离开。她怕往东去,会撞见楼祁。

  上午找浴室的时候,林蝉看到过一家KTV,正在招工,时薪20。南高没有晚自习,她只要下午自习课和晚饭时间做完作业,晚上六点开始做到九点,就是60,等周末时间会更久。这样她一个月可以赚两千多。

  她需要钱。

  KTV经理是个中年女人,听到她的诉求,半晌无语。原本他并不想答应,但是她见林蝉有点微跛,一脸的学生气,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可怜兮兮,像只流浪小猫一样祈求地看自己。

  她一时心软,想着工作日前半夜客人少,她能做一会儿也行,不耽误事。

  “但是,时薪只能给你15,周末如果你能做满夜场,时薪可以给你30。”

  林蝉双眼一亮,高兴地连声道谢。

  经理看着她的笑脸,心中一动:“工作的时候记得把刘海梳上去,你现在这样影响视线。明晚来干活。”

  林蝉应了,回校的时候,路过饰品店看见漂亮的发箍踌躇许久,始终为那十五块钱纠结。

  校门口的小吃街人来人往,蓝红幕布错落成一排,炒饭摊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炒盘上用鸡蛋炒制金黄,香气四溢,另一边倒上油,加入葱蒜爆香,加入米饭炒制粒粒金黄,滚满油光,再和上鸡蛋。

  热气氤氲蒸腾而起,饭和鸡蛋的香味混杂一起,馋得人口舌生津。

  周旭阳个子高,探头看去忍不住扭头问:“楼祁,吃不吃炒饭?”

  楼祁双手插兜,拧着眉打量四周的人群,有人后退即将撞上他,他往侧面一躲,不耐地轻啧一声:“不吃。”

  顿了顿,他吐出一个字:“脏。”

  周旭阳半张着嘴,忽的双手一拍,笑了:“得,忘了咱们祁哥有洁癖。走,我请你吃容庄吧。”

  容庄是永南县最高级的餐饮连锁品牌。

  楼祁没有回答,踱步走出小吃街。他百无聊赖地望向远处,却瞥见了小吃街口的饰品店前熟悉的人影。

  她穿上了南高的校服,比想象中还要适合裙子。

  周旭阳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楼祁没跟上,扭头问:“楼祁,走了。”

  楼祁慵懒地收回视线,迈着长腿几步便跟上了。

  南高的课程比永高的确进度更快,习题难度也更大。林蝉虽然感觉辛苦,但没有焦虑。

  每天下午自习课写作业,林蝉就回到宿舍一边吃泡面一边将剩下的作业写完,把作业塞进抽屉里,换套私服就去KTV打工,然后在九点钟下班,踩着九点半的宿舍门禁时间回校。

  林蝉负责接待客人,工作日的上半夜没有什么客人,林蝉的工作不忙,她还能趁着闲暇的时间躲在角落里看看书。

  她买了最便宜的黑色一字发夹,将刘海夹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美人尖。

  安佳对她奇怪的作息感觉好奇:“小蝉,你每天晚上都在忙什么啊?”

  林蝉实话实说:“打工。”

  幸而安佳好奇心不重,没有问下去,只是赞许地鼓励:“加油!”

  倒是另三位室友,对林蝉在门禁时间回来颇有微词,私下议论林蝉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一晃到了周五,学生宿舍周末没有门禁。按照约定,周五周六晚上,林蝉要从晚上六点开始打工,直至零点,如果店里忙,她还需要加班。

  时薪翻倍,林蝉巴不得可以加班,毕竟周末只有她一人留校。

  不想,这一晚的惊心动魄出人意料。

  晚上五点半,林蝉到店里换上服务生的制服。店里夜班有晚餐盒饭,一荤两素,她来得早,坐在前台看门,顺便吃盒饭。

  一个女孩儿突然急匆匆地跑进门内,穿着南高的校服,手上提着一只大大的10吋蛋糕,她焦急地四下打量。

  林蝉来不及找纸巾,匆忙站起来手背擦了擦嘴角问:“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女孩儿漂亮的杏眼一亮,将蛋糕放到前台上:“你帮我把这个蛋糕方冷餐柜里,晚上999包厢要用。”

  蛋糕是永南县没有的品牌,林蝉甚至没见过这个英文logo,但从底下的一串小字看得出来,是定制的冰淇淋蛋糕,价格不菲,精致的包装,看不清里面蛋糕的模样。

  女孩儿又塞了一封粉色信封给林蝉,脸颊绯红,羞涩地说道:“等他们说需要蛋糕了,你就把蛋糕端上来,然后念这封信给过生日的人。”

  替人表白啊。

  以前林蝉没做过这事儿。要是能加钱,她可以代表白一百次。

  女孩儿眨了眨眼睛:“记住,要一字不落地念完!”

  见林蝉盯着信封不语,女孩儿轻咳一声:“帮你白念。事成以后,给你五十。”

  “好的。”林蝉收好信,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顿晚饭,她吃得有滋有味。

  夜场正式开始,林蝉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进入包厢,倒水,送零食,开酒瓶。唯独没有去999号包厢服务。

  担心活被人干了,她询问了领班,特意跟服务999号包厢的同事换了包厢。

  林蝉守在999号包厢门口,背脊微微靠在墙壁。

  天花板的射灯悬在头顶,有细碎的微尘漂浮在光下,灯光暧昧昏暗。

  每间包厢内都在群魔乱舞,偶尔一间包厢门打开,就会有鬼哭狼嚎漏音。

  林蝉侧着耳朵,听见包厢内此时很安静,只有一个男生在唱歌,声音低沉磁性,像原声带似的,不需要调音。

  “那一年放肆的自由,就这样牵起你的手。不懂什么温柔,不懂你的感受……“

  林蝉垂眸认真听着,射灯光线落在她的睫毛上,微尘漂浮之上,她轻轻眨眼,嘴唇翕动,无声合唱。

  包厢内突然传来尖叫欢呼声,林蝉才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一曲已经唱罢。她听不清包厢内在说什么,暗暗失落。

  耳机突然响起包厢内的呼叫,她转身推开门,关闭墙上的呼叫铃,包厢内一片昏暗,只有灯球还在闪着光。

  她问:“请问有什么需要?”

  “呃——那个,请把我们的蛋糕拿上来。”熟悉的女孩儿声音从包厢角落响起。

  林蝉了然,答应一声,快步去后厨冷藏柜将蛋糕取出,按照女孩儿所说的,将17岁的字型蜡烛点燃,用推车将蛋糕送入包厢内。

  包厢内,灯球也被关闭,一片黑暗,只有屏幕亮着,音响里是《生日快乐歌》。

  大包厢可以容纳二十多人,齐刷刷地哼唱着生日歌。黑暗中有人接过了推车,推向坐在正中的人。

  林蝉紧跟上去,从制服口袋里掏出那封信紧紧攥住。

  唱完歌,蛋糕也被移到了寿星面前,烛光隐隐跳动,照亮了少年略显烦躁的脸。

  低头看着手里的信,林蝉没有注意到,听见耳边有人在怂恿许愿,生怕错时机,林蝉重重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各位,我这里还有一封信要读。”

  黑暗中,送信的女孩儿紧张的攥紧拳头。

  林蝉打开信,但在黑暗中压根看不见信上的字,她只要蹲下来就着烛光开始僵硬地朗读。

  “生日快乐!楼……祁同学。”林蝉的声音卡壳半秒,她的脊背倏地一阵电流,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敢抬头看烛光那头的脸,她硬着头皮继续念,声音却七零八落,仿佛融化的蜡烛:“在初次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上了你。从此以后,见到你,是我每天最喜悦的事情。喜欢就像风卷起烟火,我在有你的风景里甘心陷落……”

  每句话都像是在说她自己。林蝉念得极为困难,生涩。

  只剩尾款署名,林蝉顿了顿,深吸口气正要念出。

  “够了。”楼祁慵懒带着性感的嗓音在黑暗中突然响起。

  林蝉抬头愕然看着她。

  烛光之下,少女的双眸像星光,明亮,怯生生的,微启的双唇带着水色,略显紧张。

  楼祁垂眸,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拧着眉,好看的双眸带着厌恶。

  林蝉浑身都是汗,她知道,楼祁认出她来了。

  忽的嗤笑一声,楼祁伸长手臂,两指夹住信,从林蝉手中抽出,在烛火上点燃。火焰倏地蹿高,他像是感受不到滚烫似的,等火舌几乎探到他的指尖,他才将信扔进烟灰缸里。

  四周因为火光蓦地明亮。

  他冷淡地开口:“这么胆小,还好意思告白?”

  明明知道说的是别人,林蝉却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

  众人唏嘘,低声嘲笑。

  楼祁忽然吹灭蜡烛,恰巧烟灰缸里信也燃烧干净,包厢内瞬间一片漆黑,四周一片哗然。

  林蝉呼吸间都在颤抖,她抬手摸到自己光洁的额头上都是紧张的汗,正想起身,突然手腕被人在黑暗中紧紧扣住。

  她慌得心脏剧烈跳动,就听见楼祁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低低地,有好闻的木香从他身上而来,热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微麻,发烫,电流直抵心脏。

  “干这种工作,可不是乖小孩啊。”

  楼祁低声,语气带着笑,却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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